尤其是晏宇安和柴芷青。
父親和奶奶的目光猶如千鈞重擔,實在是……
不想再看見了。
他擡手向後耙了耙頭發,把順毛捋回了大人模樣,一秒挂上霸總面具,微微勾了勾唇角,鎮定地說:“我接受。”
莊乘月:“!!”
“你幾個意思?!剛才不是還說不同意嗎?幾句話就接受了,你有沒有骨氣?!”他揪住晏知歸的領子怒道,“婚姻大事怎麼能這麼随便?!先前你不是還為了避免聯姻,在直播的時候說自己是什麼不婚主義嗎?!不怕臉被打得啪啪響?!現在出爾反爾,是不是故意玩我?!”
關鍵是,這臭烏龜一把抽了梯子,自己要是頑抗到底,豈不成了千古罪人?!
晏知歸抓住他的手肘,将他猛地拉到身前,在他耳邊輕聲道:“胳膊擰不過大腿,頑抗到底沒有任何好處。”
另一隻手順勢捏住他的手腕,逼他松開了抓着自己衣服的手,再将他輕輕推開。
莊乘月瞠目結舌,簡直想給他撓個滿臉花!
太陰險了,拿我當對照組是吧?!
“還是知歸懂事,能識大體顧大局。”果然,晏宇安滿意地開了口,臉上挂着剛在教育大賽裡拔得頭籌的得意神色,“我看今天就這樣吧,你們再做做乘月的思想工作,我們先回去了。”
晏家人呼呼啦啦地往議事廳大門口走去,晏知歸整了整自己的衣領,看了莊乘月一眼,轉身跟上。
電光石火間,莊乘月突然想通了什麼,伸出爾康手:“慢着!”
走到門口的衆人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不用做什麼思想工作,别為難我家裡人。”他大聲道,“不就是協議聯姻嘛,我同意!”
喬輕雲心疼地喊了一聲:“寶寶!”
“沒事的媽媽,我想開了。”莊乘月一手攬着她的肩膀,白皙的小臉上露出了狡猾的笑容,與人群中的晏知歸對上目光,“這麼玩是吧?那我也不介意在接下來的兩年裡找點樂子。”
不是怕我在你們家鬧翻天嗎?那就讓你們感受一下什麼叫大鬧天宮!
晏知歸右手并起兩指,在額角一揮,向他行了一個看起來潇灑、實為挑釁的禮。
等他們走了之後,莊老爺子走過來拉住了莊乘月的手,他熬了一宿的眼睛也泛着紅,一下子沒克制住情緒,裡邊閃爍着淚光:“小月,委屈你了。”
“爺爺!”莊乘月抱住他,“不委屈的,我剛才就是演給他們看,主要就是太讨厭他們家了,一時間感情上接受不了,但想想也沒什麼,晏烏龜不是還在念國外的一個什麼學位嗎?整天國内國外兩頭跑,我見他的機會也不多。”
說是這麼說,他心裡其實還是挺憋屈的。
而且突然間有了那麼一點點害怕。
二十三年來他從未懷疑過家人對自己的愛,現在當然也不懷疑,隻是怕從此會有所改變。
“我永遠會聽爺爺爸爸媽媽還有姐姐們的話,隻要你們開心,我們就開心。”這話是笑着說的,說完後卻垂下睫毛,兩顆大大的淚珠滴在了爺爺肩膀上。
莊苡然立刻抱了過來:“我們也不怎麼開心,誰願意看見晏家那群人,看着就讨厭。”
“就是就是!”莊苡歆張開雙臂摟住他們三個,“全天下還是我們月寶最好,我可舍不得還給他們!”
喬輕雲抱住兩個女兒,跟莊乘月面對面,眼淚嘩嘩流:“寶寶,晏家人要是敢欺負你,立刻就回家,再也不見他們!”
“哈哈,能欺負到我的人還沒出生呢!”莊乘月艱難伸出手摸摸她的臉,“媽媽不要擔心。”接着向一旁的莊新遠招招手,“爸爸快來,團團抱!”
莊新遠向來梳得整齊的霸總分頭經過這一夜折磨,也已經有不少發絲散落下來,略顯憔悴,他走上前将他們抱住,眼角綻放些許魚尾紋:“不管怎麼樣,我們永遠都是一家人。”
“看這裡看這裡!”宋乾掏出手機調好攝像頭對準他們,“茄子——”
莊老爺子垂着眼沒看鏡頭,莊苡然惱火地瞪着自己這個缺心眼的丈夫,莊苡歆沖着鏡頭翻了個白眼,喬輕雲哭得根本笑不出來,莊新遠輕撫着妻子的頭發。
隻有莊乘月對着鏡頭,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唇角的梨渦看上去那樣甜。
晏家人走到入戶門廳處等司機開車過來,晏知歸等着家裡保姆替他去取落在莊乘月房間裡的鞋子,疲憊的一家人坐在門廳的沙發椅上,誰都沒有說話。
“知歸,剛才你表現得很好,是個有擔當的男人。”晏宇安突然發話,拍了拍他的肩膀,“雖然抱錯是既成事實,但你依舊是晏家出色的孩子。就算家裡人會試着去接受乘月,但也不會把你當做外人,這一點你不必擔心。”
親子鑒定結果出來到現在,這是他說的唯一一句柔軟的話。
晏知歸莞爾一笑:“怎麼會,我從沒擔心過。爸,奶奶,你們放心,我會當好橋梁,幫助乘月順利融入我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