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說接吻,就是現在晏知歸碰自己一下,莊乘月覺得自己能原地爆炸。
以前隻是死對頭的時候還沒那麼嫌棄,突然要以“夫夫”的名義親密接觸,他就覺得自己身上瞬間爬滿了蟲子。
想到這裡,他還情不自禁地在身上四處拍打了幾下。
晏知歸倒是不以為意,甚至很能代入莊乘月的感受。
蘭花螳螂雖美,但大刀砍下來也是要命的。
“你要清楚,雖然現在男男可婚,但圈子裡還沒有過,如果走到那一步,我們是第一……例。”他甚至連“第一對”都說不出來,“肯定會被人懷疑,至少要做些表面工夫。”
這倒是事實,豪門更看重傳宗接代,公開娶男老婆的,确實沒有。
頂多有一些老登續弦的時候給兒女們娶男小媽,看起來不太像真正的婚姻關系。
到時候,就憑莊家和晏家的不合傳聞,加上橫空出世的聯姻,這樁婚事的真實性,肯定會被質疑。
就算裝也得裝得像樣一點,否則純純是掩耳盜鈴。
“煩死了!”
莊乘月把夾克兜帽翻過來戴上,抽繩拉緊,把整個臉藏在裡邊,自閉了。
别的或許能避免,但結婚當天牽手擁抱,尤其是交換戒指之後,嘴唇輕輕碰的那一下,肯定避不開。
晏知歸沒吭聲,默默抿了一口酒,眼梢觑了觑他。
看到死對頭把自己抽成一朵菊花,他竟莫名有些快意。
但是想想婚禮現場自己要主動去親吻對方——呐,既然是男男,自己當然要做上面那個,上面的那個應該算是主動方吧,關系到面子問題的事情絕不能出錯——他也陷入了同款郁悶。
莊乘月掏出手機,從兜帽縫隙裡看屏幕,呼喚大呲花。
【月聖】:現在演員拍吻戲,如果不想親密接觸的話,有什麼方法嗎?
不愧是好基友,曹懷周秒回。
【大呲花】:???有瓜???還有我不知道的瓜?
【月聖】:沒有,就是問你這個專業人士,現在都怎麼避免自己親。
【大呲花】:借位、嘴替、隔着保鮮膜,也就這樣了吧。要不是互相有仇,現在大家都親自來啊,不然不怕被人說不敬業嗎?
這些招莊乘月自己也知道,可是拍攝現場能用,婚禮現場可不好糊弄。
到時候一定有高清照相機對着他和晏知歸,記者們恨不得拿64倍鏡找爆點,什麼都逃不過他們的法眼。
【月聖】:你認不認識什麼會易容術的人?
【大呲花】:?你是犯了什麼事需要找替死鬼嗎?
【月聖】:你人脈廣,認不認識會做傀儡小人的?做成我的樣子,替我二十分鐘就行。
【大呲花】:喝假酒了你?
莊乘月歎了口氣,絕望地知道此路不通。
【月聖】:玩真心話大冒險呢,跪安吧你。
【大呲花】:你在哪兒玩?居然不叫我!我還是不是你的小甜甜了?
莊乘月:……
他偷看晏知歸,發現對方隐在陰影裡的臉模模糊糊地陰沉着,顯然也不怎麼爽,自己突然就爽了。
換個思路想,雖然吻他這件事很惡心,回家可能要把嘴洗爛,但退一萬步講,能讓死對頭痛苦郁悶煩,不是很值得嗎?!
左右都避不開的事,那不如放手一搏!
媽媽我想開了!
莊乘月把帽子扒開撸下去,非常主動地往晏知歸那邊靠了一大段距離。
晏知歸:……
晏知歸:?
有詐。
“幹什麼?”他警惕地問。
莊乘月從果盤裡戳了一顆小草莓送進嘴裡,嚼嚼嚼咽下去之後,才裝出三分松弛三分疏離四分漫不經心:“就像你說的,我們可以走一下脫敏流程。”
“你要跟我排練?”晏知歸盯着他被帽子帶起來的一縷呆毛,感覺這縷呆毛都透着一股不懷好意。
“嗯啊。”莊乘月斜睨他,貓兒眼的眼尾拉長,有那麼點挑釁的意思,“不敢?”
晏知歸眯了眯眼:“這事是我提出來的,用激将法沒用。打算先排練哪一項?”
“從牽手開始,循序漸進。”莊乘月說,心想就當握手了。
跟他又不是沒握過。
握手又不算親密接觸,可以忍。
“可以。”晏知歸簡潔明了地說,掌心向上、四指并攏地向内招了招,“過來吧。”
這個動作配上他的裝束,看起來很有那麼一點蘇,但此刻對莊乘月而言,等于媚眼抛給瞎子看。
他比劃了一下,非常公正地說:“我已經主動挪了這麼長一段,你難道不該向我靠攏嗎?”
晏知歸指了指燈光:“你坐的那裡最亮,我這裡暗一些,難道你想被人直接看到我倆牽手?”
“你不是要讓狗仔抓拍嗎?”莊乘月開始不爽。
“太明顯反而會被懷疑,就算是演也得演得像一點。”晏知歸說,“現在我們的劇本是,人前死對頭,人後——”
“偷情是吧?我知道了,不要廢話。”
明明跟自己同一天出生,莊乘月讨厭他裝成大人模樣在自己面前叨叨。
晏知歸額角青筋抽了抽。
填空填得很好,下次不要填了。
莊乘月戰術性地吃了幾塊水果,又往晏知歸那邊挪了一下,已經進入了燈光陰影中,覺得可以了。
自己已經做了很大的讓步,再讓,月聖不要面子的?
晏知歸充分地領會了他眼神裡蘊藏的含義,便也向他挪了挪。
很好,并排坐在了一起。
酒吧燈光昏暗,音樂撩人,空氣中洋溢着旖旎的氛圍,是談情說愛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