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去嗎?”
“不用,你有公務在身,不便跟我回去。”鹿微眠回司空府到底是有要緊事的,“何況我是想陪父親母親,你去了也多有不便。”
封行淵也沒有堅持。
鹿微眠先去梳洗,這一回徹底放松了警惕,再也沒把那兩個人聯系在一起。
她一定是最近思慮過重,想得太多了。
鹿微眠梳洗完,回到房内時,看見封行淵拿了個枕頭,擺在了他們兩個之間。
鹿微眠擺弄了一下,問他,“這是什麼意思?”
封行淵理所當然道,“夫人夜裡總要占我便宜,給你個枕頭抱,我還能睡個好覺。”
鹿微眠:“……”
“我沒有要占你便宜。”鹿微眠知道自己睡覺不老實,總喜歡抱着什麼、貼着什麼,被曲解她在占便宜她甚至有點無力反駁。
鹿微眠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抱過枕頭,“看不出來你還是個貞潔烈夫。”
封行淵又擺了兩個在他們中間,“潔身自好罷了。”
“夫人要是再趁我睡着,對我動手動腳,我也不介意把你綁起來。”
提到“綁”,鹿微眠心口一跳。
熟悉的記憶湧上心頭,她抱着枕頭縮到了床裡,很沒氣勢地警告,“你敢。”
封行淵看起來并沒有接受她的警告。
但枕頭擺多了的确有用。
她一晚上沒碰到他,清晨醒來,小小一個人身邊到處都是她摸摸抱抱的枕頭。
鹿微眠晨起收拾好東西回司空府。
葉绾還以為是她又在封府受了委屈,“怎麼一月回來這麼多回?他欺負你了?”
“他沒有欺負我,”鹿微眠挽過母親,“我就是乍一離家,有些舍不得。”
“舍不得就回來。”葉绾也不介意她時常往家跑,“你及笄那年,你父親本來還想着招一個入贅女婿,就住在家裡,也免得你走遠了。”
隻可惜當初慕青辭與她的事情傳出來後,他們就知道贅婿是不可能了。
提起父親,鹿微眠問着,“父親今日上朝還沒回來嗎?”
“最近聖上下令,江南水壩修繕工程下月之前就要準備開工,得趕在明年春汛之前完工。他們最近在忙着這些事。”
鹿微眠點頭,“還是正事要緊。”
但鹿微眠何等了解鹿瑜,聽聞她回家,也是以為她受了委屈,火急火燎地便回了家。
進門看見鹿微眠陪同葉绾坐在書桌前插花,仔細一番盤問,才放下心來。
鹿微眠看他,“我能有什麼急事啊,還要父親特地跑回來。”
“阿眠的事,都是急事。”鹿瑜擺弄了一下桌上的鮮花,“不過也不全是因為你,這幾日工部連着三日不眠不休,大家也該休沐了。今日他們來報,我趕緊把工程計劃定下,就回來了。”
“這事也不能再拖了。”
鹿微眠聽着他的話,故作閑聊道,“周伯伯随您一起趕工嗎?”
提起周喆,鹿瑜擺手,“你周伯伯說這幾日生病休養,一直沒去。”
葉绾知道的要比鹿微眠多一些,與鹿瑜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來,“這麼要緊的差事,他也告假?”
“這兩年他不知是怎麼了,差事不好好做,先是和離,又要支月例。說是自己得了些病症,有些困難,但細問他,他又不說是什麼病。想給他找個郎中,他也不答應。”
葉绾聽來也覺得蹊跷,“你禦下不能總是那般寬容。他身為侍郎,這麼大的事不參與,不還是得你親自補上他的差事空缺。這麼大的事,你一個人也不能面面俱到。”
“說不好聽的,真有個疏漏,陛下問責的是你。”
“這不後日他回來,我叫他安排修繕進程。”鹿瑜坐下,“剩下的事,我就不管了。”
鹿微眠聽着,也沒有吭聲。
兩日後清晨。
周喆難得出現在工部門口點卯。
值守侍衛跟他打了聲招呼,“周大人來了。”
周喆應了一聲,瞧着工部人煙稀少,在院内溜達了一圈。
他隻知道鹿瑜那個寶貝千金回家了,休沐三日,倒是沒想到其他人也有半數不在。
周喆環顧四周,趁着這會兒,朝着存放圖紙的公庫走過去。
正巧,在外間碰上了工部郎中。
工部郎中看見周喆很是意外,“周大人您回來了?”
周喆收斂了幾分,“是啊,江南水壩工程如何了?”
工部郎中聽笑了,“您倒是會休沐,把忙的暈頭轉向的那幾天全都休過去了,眼下就是一些安排工程進展的差事了,想必司空大人也與您說過。”
“是。”周喆拱手,“我這身體不争氣,有勞各位。”
“日後等此事結束,周某作東,宴請諸位。”
“周大人也不必如此客氣。”
“應該的,”周喆問到,“咱們工程圖紙可定下來了。”
“自然。”工部郎中就是掌管圖紙設計的,“前日我們校對好就封上,裝匣了。”
周喆又道了幾聲辛苦,便找了個由頭将他差走,獨自進了公庫。
公庫的機關鎖,整個工部隻有鹿瑜和他能打開。
“哐當”一聲重響。
沉重的鐵門打開。
周喆一眼便看到上面貼了封條的匣子,伸手拿了出來。
他撕掉封條,将早就準備好的假圖紙放進了匣子裡,重新貼上封條,放了回去。
處理好這一切。
周喆小心翼翼地将庫門鎖好,将真圖紙拿起,正準備溜出去。
一轉身,鹿微眠扶着鹿瑜就站在他身後!
鹿瑜厲聲道,“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