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設備充滿電，住宅區也亮了。
林右穿好制服戴好設備，面色平靜的走到了街道垃圾點。
“林右啊，今有點早啊！”路過的居民跟她打着招呼。
“最近工作還順利吧。”辦公室負責人也來上班了。
“最近那些混混沒影響你工作吧，都是些無業遊民，他們要是鬧事，記得通知辦公室。”辦公室副手也打卡上班了。
她一一回應，推着垃圾車去往街尾的垃圾點。
越來越精神的三個人果不其然又在這裡唧唧喳喳聚頭。
這個垃圾桶是救過他們的命嗎？就這麼被他們标記了？
總是守在這，垃圾都沒人願意往這邊倒了。
林右掃了一眼空空蕩蕩的垃圾點後，一如往常的繞過這三人，扶着工具車的林右走了兩步倏然回頭。
後面三人，瞬間摸頭的摸頭，摳手的摳手。
“這麼拙劣的演技，我居然花了三天工資才看出來。”林右心裡很是郁悶。
推着車的林右又回到了垃圾點，給三個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的人吓了一跳。
“你又回來幹什麼！”斷眉驚到。
“這裡沒有垃圾！”長發指着垃圾點着急補充。
跛着腳的那位倒是一言不發，隻是眼神緊張的看着林右。
“你在看什麼？”林右獨獨朝沉默寡言的人問去。
跛腳：“……”
林右逼近一步：“你又在害怕什麼？”
“誰說他害怕了！我們誰都不怕！”斷眉伸手擋在跛腳前面。
“我問你了嗎！”
林右眼随臉動，氣勢逼人。擡手将礙眼的手臂打落，一個眼神就讓仍想攔着的斷眉放棄了動作。
“我什麼都沒有看見。”沉默的人總算開了口。
“哦？那我換個問法，你本來應該看到什麼。”林右雙手交叉氣定神閑。
“我……”沉默着的人開始吞吞吐吐呼吸不暢。
“老槐，你放松，有我們在！”
二人一左一右将老槐扶住，又是拍背又是胡言亂語的，十分混亂。
“你們倆離他遠點。”林右看不過去提醒他們。
“滾，等老槐好了，我會叫你好看！”斷眉暴喝。
“哦，是裝神弄鬼的BGM加上又紅又黑的默片嗎？”林右說完不等他們傻愣，一手一個将二人扒開，“再不離遠點，他就得憋死了。”
二人咬着牙看着老槐在他們遠離後逐漸放松了呼吸頻率，這才恢複了理智。
“别裝死了，都沒事了吧，沒事就跟我去一趟辦公室吧。”林右掃視了試圖裝作沒聽到的三人。
林右轉身推着車，後頭依舊沒有動靜。
“怎麼我說得還不夠明白？”林右的耐心即将消耗殆盡。
蹲在地上的人緩緩起身，：“能不能不去辦公室？我們也是被逼無奈。”
一瘸一拐的人将垃圾點一字排開的垃圾桶挪開，掀起角落裡遮擋的木闆，裡面放着的居然是鋪蓋！
“什麼意思，你們在這睡？”
林右每天都要經過這至少三次，她居然都沒有發現這個角落是三個人的住所。
怪不得這裡垃圾這麼少，她還以為是這三人總在這裡聚集，别人不願意往這裡丢呢。
“你們……”
林右沒有問下去，她瞬間冒出主星房租的離譜高價，但是……
“裝什麼裝，你們三個人租一間房也不至于露宿街頭。”林右無力吐槽。
“本來是可以的，隻是遇到了困難。”
其他兩人想要阻止老槐，可老槐堅定的将林右領到了隐蔽的地方，說出了原委。
他們四個人是救濟所裡出生的孩子，一同在福利院長大，成年後需要通過相關部門評估後獲取ID。
老槐最大，本名槐一。他們跟着老槐分别給自己取名槐三、槐五、槐七，斷眉叫槐三，長發叫槐七。
“那槐五呢？”林右倒要聽聽他想說什麼。
老槐歎了一口氣：“槐五是我們這最有本事的，一直以來都是靠他在外面掙錢，這才養活我們這幾個人。”
見林右一副說下去的表情，老槐醞釀好情緒繼續說：“他是第一個獲得ID的勞動力，為了掙口吃的，每天不是在打工的路上，就是在思考去哪裡打工能賺更多的錢，那時候的我們，也和現在一樣住在地下垃圾點的角落，是我們不争氣啊，拖累了老五。”
老槐說着動情的眼眶濕潤，那二人也被氛圍感染，情緒低沉。
同為打工人的身份，她還是多少有些同理心，但她不吃示弱這套，“别搞這些有的沒的，直接說重點。”
老槐見這招不管用，又換了個風格。
“老五每天早起晚睡，一天打兩份工，但賺的錢也不夠押一付三的。有一天，正在街邊亂逛的老三，看見三層街道辦公室居然張貼了招聘啟事，還是正式工！他立馬跟我們說了這個消息，我們這隻有老五符合要求，他腦子也好使，于是通過激烈的角逐，老五總算通過了選拔考試，我們也擁有了一間房。”
林右看了看時間，不耐煩的說：“你再給我講什麼很久以前的故事，我就上手了。”
老三睚眦小忿，老七死死扣住老三。
老槐接着語速加快的講完了事件緣由。
“老五責任心爆棚，有了住所後，又忍不住為了沒有ID的老三着急，今年他還有最後一次機會，如果沒有通過審核，他會被強制召回救濟所。所以，他請了長假，一個人去了地下七層，假期用完也沒有回來。”
“說重點說重點！”林右開始暴躁了，她就不該看他表演。
“然後我們聽見有人再說老五的閑話。所以才吓吓他們。”
“漏洞百出的故事，真是浪費我的時間。”林右随口就能挑出幾個毛病。
有房了還要露宿街頭？失蹤了怎麼不報警？還有七層，她網上沖浪王者，怎麼沒有聽說過還有個七層呢？
看來是沒有别的花招了，林右上手準備把他們趕到辦公室去，讓負責人來處理。
“他們确實住在垃圾點。”
一個人從轉角出現打斷了林右的動作。
是副手。
“槐五的房間是我鎖掉的，長期曠工，按規定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