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茫然地看向天欲雪,疑惑地指了指自己:這是在說我?
天欲雪點頭。
“……”這跟要他命有什麼區别?
要命的聲音還在繼續:“尊上,我知道現在來打擾您不太合時宜,但這口氣我們實在咽不下!這樣,您給個準話,兄弟們先去揍他們一頓!”
不,大丈夫能屈能伸,退一步海闊天空,人民調解是維護社會穩定的第一道防線,雖然你們不是人但有什麼話大家不能冷靜下來好好說,非要打來打去有意思嗎!
顧雲州張了張口,卻是道:“莫慌,我這就來,你在外面等我。”
“是!”
“??!!”顧雲州一臉驚恐地捂住嘴,然而為時已晚。
他擡頭看向天欲雪,隻見對方拉開紗簾下床走到他面前,笑着道:“好了,能帶路的人來了,走吧。”
顧雲州緊靠着門,滿臉抗拒:“一定要去嗎?”
“過了海就是人間,那位來自西海的女魔頭就是我們離開的機會。”天欲雪蹲下身,與顧雲州額心相貼說,“我引一絲靈魂到你身上,跟着你一塊行動,必要時能替你出一次手。”
顧雲州握住天欲雪雙手,感動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欲雪,你簡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一會兒你要是這樣哭,别說我,神尊來了都救不了你。”
顧雲州聽懂了天欲雪的言下之意,連忙收回了眼淚,深吸口氣就要往外走。
“等等。”天欲雪叫住顧雲州,“你确定你就這麼出去?”
經天欲雪提醒,顧雲州才注意到自己現在隻穿了一件鮮紅的裡衣,過腰的頭發看似整齊,裡面不知藏了多少個死結。
悲劇的是顧雲州在房裡找了一圈,隻在角落找到一套跟裡衣一樣鮮豔的衣服。
婚服。
……他上一次穿這麼紅的衣服,大概還是在自己的滿月宴。
而且這衣服……也太特麼難穿了吧!
天欲雪看他努力了半天,差點被腰帶勒死,無奈隻好上手幫忙。
穿好衣服後,天欲雪又把顧雲州拉到梳妝台旁,他沒那個耐心給顧雲州打理頭發,直接一把抓住他的頭發弄成了丸子狀,然後随便拿起桌上一個發冠固定。
“好了,快走吧,别讓外面那個小魔頭等着急。”
說完不等顧雲州反應,天欲雪就揮手招來一陣風吹開門,把顧雲州推了出去。
等顧雲州回過神來,眼前的美人已然成了個獨眼小魔頭。
“我……”顧雲州剛咆哮出第一個字,就被強行閉了嘴。
“冷靜。”天欲雪的聲音從耳邊響起,“讓他帶路,去見那個西海尊主。”
“帶路,去見西海尊主。”
“是!”獨眼小魔頭應完,有些疑惑,“尊上,您以前……不都叫她女魔頭嗎?”
“……咳!本尊愛叫什麼叫什麼,關你何事?”
獨眼小魔頭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跪下認錯,求尊上饒命。
顧雲州回頭,就見那小魔頭對着他哐哐哐磕個不停,活像送行。
看着這略顯誇張的一幕,顧雲州忍不住笑了一下,也沒那麼怕了。他示意小魔頭起來,說了句“沒事”後就讓他繼續帶路。
小魔頭走在顧雲州前面,占據半張臉的獨眼一眨不眨,瞪得像個銅鈴。
這還是他那個喜怒無常的尊上嗎?
怎麼如此溫柔?
難不成被人奪舍了?
應該不會。小魔頭心想,誰沒事會奪舍一個魔頭啊,六界人人喊打不說,每月還要飽受欲望折磨。
魔界之所以如此混亂,就是因為魔頭們難以控制心中欲望,街上随處可見打架鬥毆發洩殺欲的魔頭。
平日為了滿足尊上的殺欲,十二位長老和他們底下這些魔頭沒少挨揍,回憶起那段痛苦的挨打經曆,小魔頭立馬接受了尊上變溫柔的事實,并在心裡對尊後鞠躬三拜謝恩。
魔界沒有白晝,處處透露着一股鬼氣,顧雲州随小魔頭走在陰森森的路上,心裡直發毛。
他嘗試在心裡喚道:“欲雪,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天欲雪的聲音從耳邊響起:“嗯。”
顧雲州環顧四周,在心裡問:“你的一絲靈魂在我體内對不對?”
“嗯。”
顧雲州問了一個很有靈魂的問題:“有沒有辦法讓他出來?”
“嗯?”
“這裡的環境陰森可怕了……我想看看你的臉,安慰一下我的眼睛。”
“………………”
婚房裡,天欲雪猛地從床上坐起,心想這家夥莫不是神尊變來戲耍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