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天欲雪弄清楚情況,他就聽見了一陣拳打腳踢的聲音。
順着打鬥聲飛去,隻見顧雲州将一個白衣男子摁在床上打。他下手極重,幾拳下去床甚至也跟着晃。
當然這還不是最讓他意外的。
最讓天欲雪感到意外的是,他居然在顧雲州身上感覺到了邪氣……
連續打了十幾拳後,顧雲州終于解氣。他抓起床上人的衣領,眼中滿是不屑:“呵,一個被魔頭踐踏淩辱過的靈魂,也敢指點本尊的靈魂有異,本尊看你是想再死一次。”
聽到“魔頭”二字,床上的人瞬間不冷靜了。他拼了命的想要反抗,卻被顧雲州牢牢摁着,動不了半分。
天欲雪湊近看了好半天,才認出來被顧雲州摁着的人是應輕竹。
此刻的應輕竹卸了妝容和那些花裡胡哨的裝飾,墨發淩亂,白衣在剛才的毆打中弄得都是褶子,加上那雙滿是憤怒的眼神,看起來頗有幾分被欺辱過的樣子。
天欲雪吃了一驚,連忙化形上前拉開顧雲州,道:“顧雲州你瘋了!他是鬼界南城的城主!你這麼揍他是想讓神界和鬼界開戰嗎?!”
顧雲州被天欲雪硬生生拉起,他“哼”了一聲,拂袖甩開天欲雪道:“開戰就開戰,本尊會怕這群鬼不成?”
天欲雪沒想到顧雲州會推開他,火氣蹭的一下就上來了:“顧雲州!你發什麼神經!”
“你說什麼?”顧雲州皺起眉頭,“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罵本尊,給本尊跪——”
啪!啪!
不等顧雲州把話說話,天欲雪便變回和比他還大一倍的鳥形,擡起翅膀對着顧雲州的臉左右各自來了一巴掌。
顧雲州頓時被扇懵了。
天欲雪重新變回人形,雙手抱臂,訓斥道:“大晚上不睡覺跑别人屋裡揍人,還本尊本尊地叫,沐浴過頭腦子進水了是吧?做什麼魔頭夢?給我跪下!”
咚——
顧雲州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腿就已經跪下了。
這時池淵風風火火趕來,手裡還拿着兩張倉促畫好的封印符。但當他看見屋内的情形後,整個人都懵了。
這和神尊說的不一樣啊!
“這裡……發生了什麼?”
“鬼知道。”天欲雪看向床上躺着的應輕竹,“我醒來的時候就看見雲州把應城主摁在床上打,至于發生了什麼,恐怕隻有應城主知道了。”
應輕竹從床上坐起身,理了理自己淩亂的衣襟和頭發,說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作為管理鬼界一方的城主,應輕竹對靈魂之事的了解比鬼界大多數鬼知道的都多。他進天欲雪和顧雲州的房間後,一眼便察覺到化為原形的天欲雪的靈魂有些古怪,可他為人形時便沒有異常。
即便做了兩千多年的城主,應輕竹也沒見過這樣的情況,而他又是那種有問題不解決就難受的性子,便把天欲雪和他摟着的小白狐一起先抱了回來,找來一個窩把他們暫時安置好。
怎料他剛安置好一鳥一狐準備去翻書查資料,顧雲州就一臉陰郁地闖進來,對着他二話不說上來就是一拳。
應輕竹自知自己不經同意抱走天欲雪理虧,加上顧雲州是他的半個金主,便沒有還手的打算,想着他也不是那種糾纏不休的性格,打一下便過去了。
可誰知顧雲州越打越狠,完全沒有要停手的意思。
應輕竹察覺到不對勁時已經晚了。
他在顧雲州額間看到了獨屬于魔頭的印記。
“魔頭的印記?”
天欲雪彎腰一看,此刻顧雲州額間确實有一個淡紅色的印記,與魔界那些魔頭幾乎一模一樣。
天欲雪捂嘴驚道:“竟真入魔了……”
入魔的顧雲州也終于回過神來自己剛剛受到了多大的屈辱,内心的怒火頓時達到極點。
但不知為何,對着這張臉,他内心的火一點都發不出來。
于是他把目标對準了一旁的池淵。
“神界的混蛋,受死!”
池淵側身避開顧雲州的拳頭,趁他不備抽出了他背在身後的青枝劍,翻轉劍身對着顧雲州的後腦直直拍了下去。
顧雲州瞬間沒了意識。
“雲州!”天欲雪急忙上前,在顧雲州倒下前接住了他。
忽然天欲雪注意到,顧雲州額間的印記逐漸消失了。
天欲雪一怔:“印記怎麼……”
“方才神尊緊急傳信過來,說顧公子有提前入魔的征兆,讓我想辦法控制住顧公子,然後用他背上的青枝劍将他打暈,遏制邪氣。”
“提前入魔?什麼意思?”
“就是屬于魔頭的靈魂重占上風。”應輕竹走過來解釋道,“他的靈魂同樣很奇怪,現在看得見的靈魂是人,可在人的靈魂之下,還有一個看不見的,正在沉睡的魔頭靈魂。但魔頭向來視人命如蝼蟻,怎會能允許如蝼蟻般的凡人在靈魂上占據上風?除非這本來就是他自己。”
天欲雪捋了片刻,大驚:“你是說……雲州不是什麼靈魂誤上魔頭身,而是這個‘誤上魔頭身’的靈魂,本就是屬于魔頭靈魂的一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