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州聽着這句話,腦中忽然浮現出一些陌生的畫面。
那是個雪夜,風雪席卷過整座城,明明是平日夜市的時辰,街上卻隻剩下零星燈火。雪下得不算大,但那些零星燈火最後還是隐沒在了風雪裡。
一黑衣男子站在飄着細雪的街頭,他托起一小撮火苗,重新點亮了手中的花燈遞給身旁那人:“賜福後就這麼冷清?”
那人接過他手裡的花燈舉起來打量了兩圈,不以為然:“下雪了天冷了提前回家睡覺,這不是很正常嗎?誰喜歡站在飄雪的街上吹冷風?除了你。”
男子笑着補充:“還有你。”
那人舉着花燈轉過身說:“我不是人。”
男子跟着他轉身,目光始終落在他身上:“我也不是。”
那人被他纏煩了,終于肯放下花燈看他:“你這魔頭好生奇怪,來人間一不燒殺搶掠二不尋釁滋事,就隐藏氣息躲在韶音城裡看我賜福降雪,你到底想幹嘛?”
男子低頭與他對視:“想陪你玩啊。”
“不要。”那人扭頭道,“神魔不兩立,若神尊知道我在下面賜福跟個魔頭好上了,他得被天道用天雷劈得直接入鬼界輪回。”
男子摟上他的肩,嬉笑道:“那正好,神尊跟天道自相殘殺,本尊上去坐收漁翁之利,稱霸六界,讓你做本尊的尊後——”
啪!
一根白色羽尾落到了男子唇邊,讓他閉了嘴。
“知道你是魔不怕神界,但有些話還是要慎言,别太口無遮攔,真把天道惹來了可沒人救得了你。”
男子擡手握住唇邊的羽尾,輕吻了一下,笑道:“嗯,記住了。”
“你……”那人倏地後退數十步,頓時惱羞成怒,“你滾!混蛋!我不跟你玩了!快滾!!”
男子敷衍地“哦”了一聲,漫不經心伸出手說:“那本尊的花燈……”
那人抱緊花燈轉身就走,理直氣壯道:“不還——我拿到的就是我的!”
男子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露出一個寵溺的笑,而後沖他喊道:“喂,小雪鸮——明年去哪座城賜福?本尊提前備好酒菜,邀你賞雪。”
那人停下腳步,回頭笑着說了一個名字,便沒入雪中不見了身影。
…
顧雲州回過神,隻覺得心裡忽然像堵了一塊石頭一樣難受。他垂眸看了眼身下還在賭氣的天欲雪,果斷把人摟進懷裡,喚道:“欲雪。”
天欲雪不理他,隻留給他一個“哄不好”的背影。
顧雲州寵溺一笑,手動撩開天欲雪的羽尾,把人往自己懷裡緊了緊。這一下過于突然,天欲雪沒忍住發出一聲悶哼。
好在顧雲州很溫柔,又有那大半盒羊脂玉膏幫助,天欲雪适應的很快。
顧雲州到底是惦記着天欲雪的身體,一輪過後怎麼都不肯再折騰他。天欲雪已經得了滿足,便沒繼續纏着顧雲州不放,側躺在床上任顧雲州給他清理。
他的羽尾濕了大半,蔫蔫地垂在床邊,顧雲州便一根根托起放到床上給他整理好,又打來熱水一根根給他擦拭。
極度敏感的羽尾已經完全接受了顧雲州,即便被他握在手裡用帕子擦拭,也沒有任何抵觸的表現,反而會在被擦拭後拍拍顧雲州的手背,表示對他的售後服務很滿意。
待擦拭完最後一根羽尾,天欲雪便一個翻身把尾巴收了回去,自己滾進顧雲州懷裡說:“給我換個大點的地方洗。”
“大點的地方?”
“後院有個小溫泉。”天欲雪把自己挂到顧雲州身上說,“我去試過了,很舒服,抱我去。”
“……好。”顧雲州壓下心底湧上來的欲望,撿起地上的衣服裹住天欲雪,把他抱到了後院。
後院原本是夢雪婷給他們紮的一個水池,想着給他們用來養養小水鬼什麼的,但夢千川在燒房子時把水池改成了溫泉,并堅信這樣更有用。
确實更有用。
顧雲州挑了塊平整的地方想把天欲雪放下,但天欲雪完全沒有要下來自己泡的意思,一直挂在他身上。
顧雲州隻能自己靠牆,換了一個大家都舒服的姿勢。
在匍匐的熱氣中,那種石頭堵心裡的難受感再次湧上心頭,顧雲州垂眸看了眼貼在自己身上一臉惬意的天欲雪,怕自己這點負面情緒會影響到他,便主動挑了個話題試圖轉移注意力:“欲雪,我怎麼感覺你今天……特别主動?”
這個問題後來成為了顧雲州此生最後悔問出口的問題。
天欲雪在他懷裡換了個姿勢,一臉淡定道:“正常,因為雪鸮的發情期到了。”
“哦發情……什麼玩意兒?!發情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