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魂畢,金線從兩人身上撤下,守樹人解開顧雲州手腳的束縛,把他從樹上放了下來。
過往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顧雲州一時承受不起,及時扶住樹幹才沒讓自己又摔進河裡。
他緩了許久,才緩緩開口:“所以……我前世真的是魔尊……”
“你本就是魔尊,算不上什麼前世今生。”守樹人倚在樹邊道,“靈魂不過輪回路便不算轉世,你的大部分靈魂都被扣押在鬼界忘川,一直到肉.體被忘川修複,靈魂回歸肉.體,你都沒有踏進過那條路。”
“那我為什麼沒有以前的記憶?還有,記憶裡神尊給了我一抹他的靈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靈魂受到損傷,一些事記不清了很正常。”守樹人見怪不怪,“至于你轉世的那部分靈魂,本就是天道安排的局,他想看你痛苦,想看你兩半靈魂自相殘殺。凡人的靈魂跟魔頭比起來相差太大,若沒有…沒有神尊的靈魂從中調衡,讓你的兩半靈魂維持在同一水平能夠慢慢相互适應,隻怕融合回來第一天,你就會變成瘋子。”
顧雲州看向水面,茫然道:“那我現在……究竟算什麼?”
是魔尊?
還是顧雲州?
他找到了真相,卻好像弄丢了原本的自己。
守樹人看了眼仍在樹下愣神的天欲雪,道:“這個問題,有人比我更适合給你答案。好了,既然你們已經找到真相,那便請回吧。”
說完不等顧雲州再開口,守樹人便揮手在樹下開陣門把兩人掃入陣中,送兩人離開了忘川源頭。
兩人踏出陣門,回到了忘川不知哪處下遊。
兩個人心裡各自都有事,出了陣門後一時誰也沒有開口,也沒有走動,就這麼面對面坐着在岸邊吹陰風。
直到天欲雪覺得腹部隐隐作痛,他這才回過神來,捂住小腹彎腰緩解疼痛。
顧雲州本能地摟過天欲雪,感受着他的體溫和氣息,終于恢複了幾分理智:“欲雪…,你,你怎麼了?”
“沒事,不用擔心。”天欲雪深吸口氣道,“我沒事……真的。比起你,我這點痛算什麼……”
“那個…這裡風大,陰氣又重,對你和孩子不好。”顧雲州打斷天欲雪的話,脫下外衣披到他身上說,“走,回家,有什麼話我們回家再說。”
回家?
天欲雪愣了一瞬,旋即露出一個笑說:“嗯,回家。”
……前提是得找到家在哪邊。
兩人繞着河道附近轉了幾圈,都沒找到來時的路,攔了個路邊野鬼一問才知道這裡是南城境内的忘川流域,不是酆都城。
那守樹人常年在忘川源頭呆着,竟不認忘川下遊的路,把陣門開到了南城境内!
顧雲州眼巴巴地看天欲雪:“欲雪……”
“别看我,我也不認路。”天欲雪看向南城的方向說,“與其在這兒瞎摸,不如去問個知道路的。”
“也對,拿了咱們那麼多分成,理應服務我們。”
兩位南城未來十年建設希望就這麼大搖大擺進了城。
相比于初來時,南城的街道上多挂了不少魂燈,乍眼看去确實有錢了很多……也花裡胡哨了很多。
好在應輕竹還沒開始下令擴建南城,去城主府的路兩人還模糊有點印象。
繞過一個十字路口,鬼群中忽然傳來尖叫聲和咒罵聲,順着那聲音望去,隻見一把掃帚從鬼群殺出一條血路,掃帚上站着隻不斷破口大罵的鬼。得虧顧雲州反應夠快拉着天欲雪及時拐了個彎,才沒跟那鬼撞上。
道路上逆行超速駕駛沒鬼管嗎!
那鬼踩着掃帚橫沖了整整一條街,沖到街口時,一個蒙面人忽然出現在街口,與那腳踩掃帚踏出風火輪架勢的鬼撞了個正着。
眼看一場交通事故即将上演,那蒙面人卻絲毫不慌,在對方即将碰上來時直接一腳踢了上去!
強悍的邪氣頓時将那掃帚踢成兩截,那鬼受到邪氣沖擊,又從街口直直飛了回來,“砰”的一聲陷進了離顧雲州五米遠的一堵牆裡。
顧雲州忍不住在心裡給街口那蒙面人豎了個大拇指:踢得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