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島先生,你的愛好真别緻。”
帶着調侃的溫和女聲從岸邊傳來。
皎潔的月光照下,那張瓷白的臉愈發白皙,讓人不禁想起那位從月亮落入人間的輝月姬。
可津島非常清楚,名為禅院美枝的存在不是高不可攀的清冷月亮,她是神秘莫測的幽影,既是世人眼中親切的友人,也是藏在暗處的危險狩獵者。
“要和我一起殉情嗎,美枝小姐。”
津島修治站在河中,發絲和衣服都在滴落水珠,那雙棕色的眼裡沒有任何光,他伸出手,似乎不是邀請人共赴黃泉,而是去做一場美夢。
“我是個基督徒。”
津島愣住。
他反應過來後說:“抱歉,是我冒昧了。”
“不過美枝小姐有信仰這件事,真是難以想象。”
美枝把被風吹散的發絲夾到耳後,淡淡說。
“有什麼難以想象的,我也隻是個普通人。”
“因為美枝小姐很堅強也很獨立,一點兒也不像會寄托外物的那種人。”
“聽起來就跟蛞蝓要去當和尚那樣驚悚。”
美枝輕輕挑眉:“看來我在津島先生那的形象還不錯。”
“不過津島先生還有朋友也很令人驚訝,不過我認為把朋友稱為蛞蝓并不禮貌。”
津島露出嫌惡地表情:“蛞蝓才不是我的朋友,他是我的狗。”
美枝對于男人幼稚的話不做回答,她脫去手套,把手遞給他。
“要上來嗎,再待下去的話,明天你會感冒的。”
“我……阿嚏。”津島話還沒說完,就打了一個噴嚏。
“阿嚏。”
“我說的沒錯吧,津島先生。”
津島看着那幹淨的掌心,食指底部環繞拇指的線斷開了。
他看得時間有些久。
“我的手心有什麼嗎。”
“美枝小姐是斷紋啊。”他把手放在她的手心。
美枝将他拉上來,男人有些重,她身體還沒好,又沒異能的幫助,還真有些吃力。
“沒想到津島先生還會看相。”
“以前尋找自殺方式的時候略學了一點。”
“那我的斷紋代表什麼。”
“是生命線斷掉的意思。”津島與美枝對視,目光幽深,“美枝小姐應該死掉了才對。”
空氣一時寂靜。
他輕輕笑道:“看來我又冒昧了。”
“我的相術很蹩腳,美枝小姐,别放在心上。”
津島想要松開手,可另一人沒有放開,這個距離可以看到她淺灰色的瞳孔。
“你沒有說錯,津島先生,我确實死過一次。”她将手放在纏繞着脖子的綢帶上。
“那并不好受,所以我很珍惜這次來之不易的生命。”
津島覺得自己被指責了。
“美枝小姐,我誠懇地向你道歉,那确實是非常混蛋的行為。”
“主君,主君……咕噜咕噜……快救我……咕噜咕噜。”貓又在河裡撲騰,打斷了兩人的交流。
櫻樹倒映在河面上的倒影将貓又傳送離開。
“你對我的力量不好奇嗎。”
津島面色一直是淡淡的,沒有任何反應。聽到美枝的問話,他才有些驚訝:“我以為美枝小姐已經知道我也是異能力者。”
“無效化的異能。”美枝說。
“沒錯,就是将一切異能力消除的無效化異能。”
津島把挂在脖子上濕漉漉的紅圍巾取下來。
“不打算殺死我嗎?”
“為什麼要殺死你。”
“将危險遏制在搖籃才是正确的做法。”
他此時像個身居高位的長者,向年輕的後輩傳授經驗。
“我父親也說過類似的話。”
美枝想到了過去,眼中的笑也漸漸消散。
“這都什麼年代了,他是想讓我去坐牢嗎。”
津島覺得自己又被指責了。
他摸了摸鼻子,剛剛營造出來高深莫測的氛圍煙消雲散。
把拳頭放在嘴角咳嗽了幾聲:“我有些冷,美枝小姐,我們還是别再聊了。”
“這樣才對,津島先生,别總是說些蠢話。”
頭一次被人說愚蠢的前港口黑手黨首領太宰治稍稍沉默了。
“美枝小姐,真是不能受一點委屈。”
“誰讓津島先生要把一個無辜的基督徒拉進地獄。”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