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裡,那隻手骨節分明,溫度微涼,在觸碰她時是那樣的肆意放縱…
向晚朝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移開了視線,倉促地躲向遠處。
朝陽的房間陽光充裕,暖意浸透了整個客廳,光打在她的耳尖,悄悄炙烤。
“向晚朝。”
一道冷吟吟的聲線劃過,拎清了向晚朝的思緒。
葉南枝站了起來,撲着西褲上的紋路與襯衫的褶皺。
她擡眸,先見向晚朝抱小孩似的抱貓,再見她略顯慌亂的神色,最後視線落在那雙紅了的耳朵上。
葉南枝不自禁向光的方向望一眼,又落在她的臉上。
“貓砂我放好了,水兌了,貓糧掬了一小捧,你單獨喂給大狗。期間不要讓布布和皮皮過于靠近它,等穆晴回來了再安置就好。”
“哦!辛苦葉總監了。”向晚朝站起來,想要給她鞠躬。
“沒事。”葉南枝擺擺手,“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葉總。”向晚朝放下大狗,抽了桌面的紙巾遞給葉南枝。“擦…擦一下。”她指指自己的額角,葉南枝反應過來,用紙巾輕輕蹭了下。
“葉總,這門鎖不知道好不好用,我…”
“不用送我,車就在樓下。”葉南枝扶着門框,“到這裡就好。”
她的聲音依舊平淡有分寸,這時向晚朝又喊住了她。
“那個葉總…路上開車小心。”
葉南枝輕輕微笑,“會的。”
門關上後,屋内恢複了安靜。撲通一聲,是布布跳了下來。它繞着向晚朝的腿蹭,背弓得高高的。
向晚朝蹲下來,輕輕撫摸它的腦袋。
“我在想什麼啊...”她呢喃自語,“怎麼可能是她呢?”
可惜這些問題都不會有一個确切的答案。
向晚朝輕輕歎氣。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她總不能和葉南枝說,我做夢夢到你了,夢裡,我們在一起了,而我的夢都會成真。
布布聽不懂人言,但還是喵了一聲,嗲嗲的,滿是撒嬌意味。
“還是小貓好啊,小貓沒煩惱是不是?”
葉南枝的長相、聲音、領口下的痣...無一例外都與夢中女人的特征對應得上。
她抿住嘴唇,惆意愈發濃厚起來。與小貓們又玩了一陣,向晚朝離開了穆晴的家。
樓下空蕩蕩的,那輛超靓的黑色寶馬已經消失了。就好像葉南枝從來沒有出現過,又或者,現在的她本就存在于某個難分真假的夢境裡。
葉南枝真的好像小說中的女主角,以一個從天而降的方式忽然降臨,再如煙般無聲散去。這樣的出場和謝幕方式,仿佛小說家們留下的伏筆,理直氣壯地令另一位主角不收自控地念着她,甚至期待着下次見面。
向晚朝甩甩頭,不願繼續糾纏在這些胡思亂想裡。
兩顆止疼藥的效果還是十分顯著的。
她伸個懶腰,然後打開導航,尋找附近的房屋中介。
最近的夢中也有一件事讓她非常在意。
夢境裡是一個午後,房東大姨急匆匆找到她,告訴她租了四年的房子要賣掉了。起因好像是阿姨的兒子出了意外,正等着賣房的錢救命。
向晚朝記得夢裡沉重壓抑的感覺,那些情緒在蘇醒後也留下了餘波。
她希望這個夢不會成真——不是因為房子,而是她希望大姨一家可以平平安安。
房東大姨是個很善良的人,會在節假日時給她發語音送上節日祝福。隔三差五還會給她送些老家特産,有時候是曬幹海鮮,有時候是新下的還裹着霜的蘋果。
所以她有暗示過大姨,可她始終說不出口大姨的兒子會出意外這種事。在尋常人看來,這種話無疑是晦氣的,甚至是一種莫須有的詛咒。
畢竟沒人能真的相信,她的夢會成真。
這種模棱兩可的未來究竟會不會降臨成真呢?
向晚朝也不知道。
可隻要它冒出個苗頭,就會是一場注定的悲劇。
最近的一家房屋中介就在馬路對面,向晚朝等了個紅綠燈,繞去對街,推門而入。
店内幾個工作人員正在閑聊,見她進來,齊刷刷看過來。有個年紀小的眼尖嘴快,率先招呼上來。
“美女有預約嗎?”
向晚朝搖搖頭,“沒有預約,我想看看現在還在租的房子。”
“美女有什麼要求嗎?你可來對地方了,我們剛收錄不少房源,肯定有你喜歡的!”
“額,朝陽就行,一室一廳或者兩室,最好是能允許我二改二裝的。”
“那美女對位置和租金有什麼要求嗎?”店員熱情邀請她坐下,手腳麻利地打開電腦。
“你看一下文撰大廈,我希望能在這個附近就好,租金的話沒什麼要求。”
“這個好說,不過允許二改二裝的可能要篩篩。”
“沒事,我不着急。”向晚朝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