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自己能很快的到達目的地。
江赫笙在太陽最大的時候停歇片刻。他拿出那張一直帶着的紙張。上面有着四句話。
他相信這些話,因為和他的字迹一樣。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車路就在不遠的地方,但他隻敢遠遠的看着,從心底排斥去車路旁邊。
江赫笙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繼續走的小路。
頭頂上灑下的陽光熱烈,江赫笙臉上汗如雨下。林子裡面不比外面熱,但對于連續奔走的江赫笙來說,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腳下的步伐又開始亂起來,酸痛開始蔓延,拿着木棍的手掌被磨起了水泡。
江赫笙以為自己的的腳已經沒有知覺了。但隐隐的刺痛提醒着他,他的腳已經磨破了。情況還不是很好。
一路上走走停停,耳邊有時還會出現汽車路過的轟鳴聲。
有時尖銳,有時沉悶,江赫笙不知道自己聽到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汽車轟鳴聲,但他知道,他想要求助。
直白點來說,他堅持不住了,他想要前往車路,求助路過的好心人。
他連續奔走了一夜加上一個白天,他覺得這裡已經離那邊很遠了。
至少他的身體和精神已經支撐不住了。沒有水源,沒有食物,他想要求救。
也覺得自己奇怪,早知道這麼累,這麼痛苦,他為什麼要逃出來?還不如安心跟着張霧川。
至少張霧川是真心待他……想到這裡,江赫笙甩甩有些昏沉的頭,他又在胡思亂想了。
逃出來才是正确的選擇,他為什麼總在累極的時候出現這種放棄的念頭呢。
要是沒有下定決心,他為什麼要跑這麼久?
離開才是最好的結果。那裡不是他的歸宿,也不是他想要的。
江赫笙舔舔起皮的嘴唇,企圖滋潤一下。野外的水源細菌很多,他不敢輕易的喝下去,之前的果子也吃完了,甚至越吃越餓,讓他不知所措。
一直奔走的運動量超标,讓江赫笙出現了頭暈眼花的狀況。
他堅持着走到了傍晚,靠在樹上休息了好一會兒,發現燈光點點滴滴的亮起之後,忽而升起一股子力氣來。
那些燈光是路燈,橙黃的燈光亮得很好看,一路照耀之下,讓人的腳步都松快了不少。
江赫笙盡量避開每一個路過的人,甚至會跑到障礙物的後面躲避。
那張紙張上面有四段話。
【離開】
【誰都不要相信】
【不要吃藥】還有一段話。
【遠離車,遠離陌生人】
江赫笙覺得這些話很重要,他走了好一會兒,路牌上面的字他都認識,隻是躲避零零散散的人用了不少時間。
再加上他身上有傷,走得更慢了。好在此刻已是傍晚,大多的人都在家裡面吃晚飯,因此出來的人就少。
江赫笙走了很久,直到眼前出現那三個令人信服的字。
這裡是鎮上,隻有派出所,但足以讓江赫笙放松。他快速的向前走,看見了一個穿着制服的中年人。
中年人焦急的詢問他是來做什麼的,怎麼一身的傷。
江赫笙下意識的看了看,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樹枝或石子劃爛的地方都是幹涸的血痕。
他笑了笑,“我來找人。你能幫幫我嗎?我找我的家人。”
叔叔很是熱心的幫助了江赫笙,他還對裡面的同事們打了招呼。
江赫笙心中提着的那口氣松懈下來,他癱坐在椅子上 ,面對叔叔的提問都一一回答了。
溫水被放置在桌面,面容嚴厲卻頗為溫和的小姐姐試圖釋放溫暖。
“走失的。王家村的?”小姐姐放下水之後問了一嘴,她進來之後,經常見到附近的村子裡面走失人。
幾個村子都是山高水遠的,很多人一輩子都不一定能出來幾回,山嶺裡面情況複雜。
來派出所尋求幫助的也不少。
她都習以為常了。
中年男子看江赫笙一眼,“張家村的。”
“我還以為是近一點的王家村的呢。這麼遠的地方過來,家裡面肯定都急死了。”
江赫笙額角的汗慢慢的滴落,張家村?很遠的地方?家裡面?
怎麼回事?他不是來找他的家人的嗎?他不是找張霧川的。
他不要回去。江赫笙張開嘴,“我不是張家村的。”
奈何他的聲音因為長久的不說話有些沙啞,即便是溫水灌下去也沒起到太大的作用。
再加上中年人有意提高了說話的音量,讓江赫笙的話被堵在了耳邊。
不安的情緒在蔓延,江赫笙有些茫然。他看看年輕的面孔,又看看帶着些歲月痕迹的面容。
他喝了口溫水,告訴自己,不會是他想的那樣的。
直到中年人站起身來,“來了。”
江赫笙擡眼看去,是張霧川。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江赫笙不由自主的搖着頭,從一開始的呐呐自語到崩潰大喊,他用盡力氣站起身來越過中年人抓住年輕女性的手臂。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張家村!不是!”
他想要說出一切,卻隻會重複的說着這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