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不是空運來的點心。
她沒有人類的檔案。
她被發現了。
抓住她,剖開她,食用她,了解她。
說不定她異常美味。
和以往食物都不一樣,會比恐懼時死亡的家禽更美味。
好吃……美味……
那些,流下了“口水”。
發聲器官模拟出研習人類語言後發出的,對于食物的贊美之詞。
但是,要安排一個理由。
之前的小遊戲終止,優先是:她。
……
……
……
在回去之後那五人沒有休息,而是決定去警局,樹林裡發生的事要告訴警察,即使那個食人魔已經死了。
那已經是傍晚時分了,腥黃的暮光像碎了一地的玻璃渣,紛紛撲落到這座小城上。
當三兩個警員從警局裡出來的時候,幾個年輕人迎上去,其中正好有熟識的一個警員呢。
幾個人過去,明碎夜沒跟過去,隻說在外頭等他們,如果有什麼實在需要她提供的她再過去。她不想因為身份的問題被懷疑是偷渡的。
她也可以說是偷渡,到這個世界。
不過有個“接應者”,這個世界的祈願人。
而且,至少在一段時間内,不被世界排斥出去。
她等着,沒察覺那幾個警員在目光落到她身上之後緊繃起來的身體。
當那幾個警察靠近,她感覺不對勁後退一步的時候,
已經來不及了。
“抓住她!”
一切變得混亂起來。
更多警員出來,
在對她“就是那個食人狂魔!”、“僞裝的怪物!”、“連環殺人犯”的雜亂指控中,在槍響中,在她才認識的小夥伴們的驚異焦慮中,她試圖逃跑。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
但這次的突然要的不是真正殺人狂魔的命,而是她這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人的命。
“不要讓她再逃走!”
“可以殺死!”
她中彈了。
不止一彈。
她異于常人,但還是跌倒在地。
她聽到佐伊的驚呼。
她快聽不清了。
所以她不知道那幾個年輕人認識的警員一臉緊張告訴他們:那個女孩是個怪物,殺人食人的怪物,一直在躲避追捕。
“可她、她救了我們!她殺死了那個真正的食人魔!”
“真是那樣嗎,”警員看到“罪犯”被擊中心放下來了些,“如果是真正的食人魔,會被她這樣一個看起來年輕的女孩殺死嗎?還救了你們。”
“她的一切都是假的。”
這個警員義正言辭。
因為他們接到了上級通知,靠吃人保持容顔隐藏多年的食人魔,潛逃至附近。
雖然聽起來不可思議,但證據确鑿。
一同傳來的檔案在解鎖後有那“女孩”以往作案的大量證據以及其他線索。
不要讓她逃走,可以殺死。
這是上級的要求。
“她救你們,就是演戲。”
那“女孩”中那麼多彈還在地上往前爬,不愧是食人怪物。
已經超出一般人能想象的了。
不禁令人懷疑她是不是什麼生物實驗的産物,或者被注射了什麼特殊的東西。不然怎麼能靠活吃人肉來保持容顔呢。
……
那檔案,當然是僞造的。
但沒人懷疑,就好像枯井裡的青蛙不會懷疑天隻有那麼大。
但倘若它一出生就在枯井裡,就注定了幾乎不會有機會見到真正的世界。
又或者說,那是一種慣性,習慣了,也就不會去思考它是假象的可能了。
明碎夜感覺自己的生命力飛快地消逝着。
她感覺有什麼風在将自己拖拽離開這個世界,在狹縫中自己的靈魂被擠壓,肉/體的疼痛好似傷疤一樣一塊塊生拉硬扯地被剝離。
她在回到世界間的縫隙之中,回到混沌之中。
在那裡,她開始被修複。
她感覺到虛弱。
這一次,
她失敗了。
失敗卻沒有消失,證明可以失敗。
中彈那麼多卻沒有死亡,證明即使身體受到這樣的損傷她也能繼續存在下去。
但虛弱表示她不能一直失敗。
還好隻是一次。
隻是第一次。
成功遠比失敗多。
……但是想不通,為什麼?
好像她的行為被誰觀察了,那幾個人裡有人報信了?還是?
筆記沒找到,沒收到光點。
她是會失敗的,往好處想,也是一次經驗了。
超能女孩……要是她真有更有用的超能力就好了。
……
她的消失令人驚恐。
“這——這是怪物!真正的怪物!”
“世界上存在這樣的怪物的!”
世界上存在真正的怪物。
若是什麼僞裝、靠吃人肉喝人血不老還勉強能理解那麼——一點的話,那憑空消失就真的——不可解釋了。
就那樣,消失了?
衆目睽睽之下。
沒有任何掩藏的東西。
那幾個年輕人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救了自己的會是那樣的存在。
也不想相信。
可事實在眼前,什麼也說不了了。
何況現在可不能大聲再喊“我相信她不是真正的殺人魔”,那隻能藏在心裡。
然後随着時光流逝,或忘記,或這樣的念頭變淡也确信那就是僞裝的食人魔,或還偷偷地相信着,那是一個好人。
但“常理”被打破了,一旦打破,對于所習慣的一切就可能産生懷疑。
那面牆壁有了裂紋,将會漸漸被打碎,然後,
會誕生一個新的瘋子?
還是星星之火,終會燎原?
在這日結束之後,諾亞的心裡有一顆種子悄悄發了芽。
……
……
……
修複接近完成了。
有了這次的經曆明碎夜知道了自己受上一次緻命傷,體内的力量會修複身體。但,最好别受傷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