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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寶珠那小姑娘來找明碎夜的前半柱香的時候明碎夜還倚在榻上思考,她在那已經碎裂的鲛珠中看到的景象究竟代表着什麼。
重影。
意味着什麼?
該不會意味着自己像鲛珠一樣也會碎裂吧……
或者,很多個“我”?
說來鲛珠為何會碎掉?
是有什麼不能讓她看到嗎?
她對于鲛珠的了解還是太少了,畢竟那是異族的東西。
而她想要弄清楚的又是太過于朦胧的存在。
恐怕想要進一步了解得找到一個鲛人才行。
要不去海中找鲛人?這個念頭冒了出來。
不過一個人前往異族的居處還是大海中,這個現在看是怎麼都做不了的。
……以後再說吧。
然後鐘寶珠那小姑娘來找了她。
“今日總算在了,”寶珠看樣子找她幾天了,“我正有一件事情想來問問你呢,老師——”
“不需這樣叫我,咱們不是正式的師徒關系,我也隻不過教了你一點。”明碎夜反應過來,
“難道你有事要來請我?”今天這樣喊,恐怕不僅僅是問,而是請。
“一下就被猜着了,不愧是明姐姐。”寶珠摸了下鼻子。
這樣叫也——算了,随便吧。
“那是什麼事?”
“是這樣的……”接下來寶珠同她說了,自家近日要運一批重要的貨物到另一個地方去。
雖然已經有護衛随行,但——她展開地圖給明碎夜看,
“那路線上近來聽說變得有點不太平了,而這一次的貨物又很重要。”
所以她希望明碎夜這次也能跟着一起去。
“那麼你付給我多少?”
寶珠說了一個大概的數字。
“可以。”明碎夜接了下來。這是一個高出市價的價,即使有點不太平,也夠了。而且她擅長做這個。
“那麼優先是貨還是人?”明碎夜問。
“不事關生死,是貨。”寶珠道。她不是那種隻是像個小大人的孩子。“我和其他人也是這麼說的。”
“好。”明碎夜表示她明白了。
其他護衛是保險,
她是保險上的保險。
“明姐姐好爽快,那麼咱們就去見我爹娘吧,然後再見一下管家,有些事兒在去之前要給你講清的,還有一些别的事兒,咱們回去再說吧。”
寶珠的心放下大半,她是很相信明碎夜的實力的。
而之後明碎夜才知道此行和她一起上路的,竟然還有一——
“一隻,鹦鹉?”
“對,它是一隻鹦鹉哦。”寶珠答。
明碎夜想:一隻真的鹦鹉。
這隻真的鹦鹉身上的毛顔色沒有小女孩身上衣服首飾的顔色多。
這是一隻小小的、小小的鳥兒。
白毛、玻璃藍眼珠子。
它的羽毛色不純,裡面夾雜了紅色的、黑色的一點毛,看起來寡寡淡淡的。
“它是幼鳥?”
寶珠沒答鹦鹉答話了:
“老朽不是小小鳥。”
“還挺聰明的。”明碎夜說。
“光榮是隻靈鳥呢。”寶珠給她解釋說。
“光榮?”
“對呀,這個名字有意思吧~”
小——光榮站在山形筆架上唱了起來:
“往昔光榮今何在——
今何在——
任它東流去。”
這話說得真像一個人。
明碎夜:“你家的這鳥确實有點意思。”
不過是靈鳥那有一定的腦子也正常。
本來鹦鹉就能說話,還是個靈鳥,那就顯得更聰明了。
“在我還沒出生的時候它就出生了,我們認識好久了,不過它可不是我家養的,隻是有時候會大老遠飛到我家來讨點吃食。”
“不是讨、不是讨,是做客。”鹦鹉從筆架上一個小跳下來,走到了幹幹淨淨的一張大白紙上,那上面還分墨未着。
“難道這隻鹦鹉也吃百家飯?”
“百家飯,不、不,兩家飯、三家飯、四家飯、五……”
“它的意思是沒有一百家。”寶珠解釋。
“不過為什麼要讓這隻鳥跟我一起去呢?難不成它看起來小小的其實是隻猛禽?”
“唔,曾經在它年輕的時候,可以說得上是隻猛禽,比起它的身體大小來說夠猛。但是現在嘛,也就那樣了。”
對這樣的話鹦鹉表示了抗議,抗議得挺優雅的,符合它那自稱老朽的氣質。
“難道它十分的聰明,聰明到帶上它就相當于帶上了裝有妙計的錦囊?”
寶珠把明碎夜拉到一邊,小聲對她說,
“它看起來挺聰明的,也是隻靈鳥,實際上腦子裡隻比一般鹦鹉多一點,隻不過是隻鹦鹉,本就能記可說,所以乍一看有點唬人而已。”
“沒唬到我的。”
“明姐姐你肯定見過很多靈禽吧?”寶珠說完,聲音又大了起來,“這番讓你帶着它,是因為貨到了那裡之後,要交給的人就是它的主人。”
“它不像信鴿那樣認識回去的路?”
寶珠搖頭,“這幾年老飛錯地方,所以才讓你帶着它回去。
在路上你還可以讓它給你講講從前的事呢,這可是一隻經曆過很多的靈鳥,所以它才叫光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