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有人輕輕扣門,店小二的聲音透過門扉傳進來,“客官,樓下有自稱你的朋友正在尋你。”
“好,多謝小哥。”宋今禾一邊下床洗漱,一邊心中納罕。
她剛來京都,人生地不熟,哪裡來的朋友尋她?
早間的客棧大堂已經有不少人坐着用早餐,宋今禾下樓的時候依然在幾乎滿座的地方,一眼看到了江景宴。
他着一身深藍色的長袍,俊美的容貌讓他人群中鶴立雞群,今日他的長發隻用一條發帶束在腦後,任由如墨的長發随意披散在肩頭,看起來更像一個少年人。
察覺宋今禾的視線,江景宴對着她招了招手,她靠近時才注意到桌上放着一碗甜羹。
碗底金燦燦的,看起來加了許多蜂蜜。
宋今禾笑道:“我還道初入京都,哪裡來的朋友,想來也隻有江公子了。”
江景宴指着桌上的甜羹道:“宋道長,作為朋友,請你吃早餐。”
有人請客,宋今禾卻之不恭,“那就多謝江公子。”
她指着身上的常服提醒道:“江公子,我如今不再跟着師傅修道,你就别再叫我道長了。”
見他點頭,她才安心端起甜羹。
泛着金色的甜羹一入口,甜意從舌尖化開,比在奉城吃到的甜羹還要美味,令她滿意地眯起了眼睛。
以至于江景宴接下來說,稍後他們就要去伏妖司,宋今禾也心情不錯地應了。
有了好吃的,就算立即讓她出去除妖,她也沒有怨言。
京都不愧是天子腳下,處處透着繁華。
宋今禾跟着江景宴來到伏妖司門前時,臉上帶着掩飾不住的難以置信。
誰來告訴她,伏妖司為何會建立在酒樓裡?
尤其這酒樓名為迎春樓。
而且看起來不是個正經酒樓。
接收到宋今禾詢問的眼神,江景宴肯定道:“伏妖司隐于市,名為酒樓,實則暗藏玄機。”
說罷當先帶頭進了迎春樓,她隻得迅速跟上。
熱情的店小二迎面而來,招呼他們想吃什麼,被江景宴屏退。
樓内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熱鬧酒樓,江景宴領着她熟門熟路地從客人之間穿梭,沿着扶梯上了二樓。
二樓被劃分成了獨立數個房間,相比于樓下安靜許多。
他們沿着走廊深入,一直走到了最裡間,江景宴敲了敲門。
裡面的人将門拉出一道縫隙,看到來人是江景宴,沒有出口詢問,便為他開了門。
整個過程像極了卧底碰頭,宋今禾跟着進了房間,心裡緊張起來。
雖然江景宴說過由他引薦,她進入伏妖司不是難事,但她作為新人,想必也要接受領導人的一番考驗。
方才替他們開門的人此時關好房門,才回身過來靠近他們。
屋内再無第四人,宋今禾悄悄打量他,那人看起來隻有二十多歲。
沒想到伏妖司的領導人竟然如此年輕。
三人落座屋内的茶桌旁,江景宴介紹道:“沈指揮使,這是我提過的宋今禾。”
“宋姑娘,這是伏妖司指揮使沈欽,對妖痕頗有研究,或許能夠幫你。”
宋今禾有些訝然,原來江景宴帶她來伏妖司,真是為了替她解決妖痕的。
其實她有偷偷揣測過,江景宴是看中了她身上的某樣東西,才會同意她的請求。
若是那樣,現在無疑是同她談條件的最好時機,他卻未曾開口。
看起來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宋今禾對着面前這個面相溫和的青年,敬重道:“沈指揮使,有勞您了。”
“無妨,我先看看你的妖痕。”沈欽道。
宋今禾背過身去,松開衣襟,以便于他能看到自己後頸上的妖痕。
在沈欽細緻觀察之時,江景宴默然起身,打算到門口去替他們守門。
他剛走到門口,沈欽的聲音幽幽響起,“景宴,你可不能走,宋姑娘這道妖痕,此時雖不能根除,但你也能替她消除些影響。”
江景宴回過身來,“我應該如何做?”
沈欽道:“說來也簡單,隻需你将自身修為盡數注入其中,如同妖痕生成之時那般,兩股力量相互抵消,自然能夠淡化妖痕的影響。”
宋今禾微微低着頭,垂下的眼睫輕輕顫抖,越聽越不大對勁。
這言下之意,不就是讓江景宴在她身上打下一道新的印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