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們如此形容,天陽感歎道:“蠱雕竟然如此難纏?你們事先設下了圈套還廢了如此大力氣。”
宋今禾聽出他話裡的意思,“你知道今日我要作為誘餌捕捉它?”
“知道啊,我難道沒有告訴你?”天陽點頭點到一半,一拍腦袋醒悟過來,“哎呀,我像是當真沒有告訴你。對不住。”
宋今禾:“......”她不與傻子計較。
眼下還是昭兒身體要緊,她催促道:“醫師在哪裡,我送昭兒過去看看。”
天陽連忙道:“近日事情少,孫大夫已經好些日子沒來坐診了,我去請他,你們去二樓等我。”
宋今禾懷裡還抱着人,不好從大堂上樓,就跟在江景宴身後,走了後門,從狹窄的通道進入二樓,進了一間滿是藥香的屋子。
沒等多長時間,天陽拉着一位老人家推開了房門,急匆匆喊道:“孫大夫,快來,你有活幹了,給這小姑娘看看身體有沒有問題。”
孫大夫被他拉着跑了一路,喘了好半天氣,才順平了氣道:“我一把年紀了,哪裡跟得上你的速度,下回别再如此拉我了。”
他來到床邊,給昭兒仔細探看過後,取出筆墨紙張來寫藥方,“小姑娘沒什麼大礙,隻是氣血有損,休養些時日就好了,我這裡有些藥材沒有,還要你們外出采買回來。”
這種體力活天陽十分自覺地接下,湊在孫大夫耳邊說了一陣好話,将他哄得眉開眼笑,輕易消解了天陽拉着自己一路狂奔的怨氣。
宋今禾聞言松了口氣,靠近江景宴耳邊問道:“昭兒什麼時候可以回家?”
“或許一月以内便可以。”
宋今禾心中一喜,等到她留在伏妖司的期限滿後,便可以帶着昭兒離開,時間剛好。
江景宴看出她眉間的喜意,也湊在她耳邊問道:“稍後要去審問蠱雕,你想去嗎?”
他略微低頭,說話的氣息全都拂過宋今禾耳廓,這帶着熱意的氣息勾起一陣癢意,令她細小的絨毛都立起來,身體下意識就想要遠離。
她微微側過臉同他對視,他的神情再正經不過,因為方才她也是這麼同他說話的。
宋今禾極力維持自己的面部表情,想讓自己同他一樣正常,将注意力落入他說的話裡,回應道:“去啊,我也好奇,它口中的大人是誰。”
地下水牢内。
被靈線收緊纏縛的小鳥在地上詭異地扭動了兩下,身上蒸騰起一道黑霧,那道霧氣升起凝聚成一張人臉,懸浮在小鳥上方。
蠱雕在這一時間恢複了一部分行動力,幼小的翅膀撲騰兩下,似乎在比劃什麼,“大人,我先前分明已經殺了她,這回又探了她的身體,确實還在她體内。”
“哼,成事不足。”
小鳥撲騰的翅膀在這句斥責聲中萎靡下去,軟塌塌地趴在地上。
黑霧聚起的人臉露出五官的空洞,嘴部張合之間發出一道男音:“蠱雕,城郊回水村。”
話音落下之時,黑霧消散殆盡,隻剩下靜靜躺着的小鳥。
甬道入口再度開啟,宋今禾跟着江景宴一道,踏入黝黑的甬道。
她有些疑惑道:“我看這裡也有燈台,為何不點燈?”
江景宴這才意識到宋今禾與他不同,黑暗中無法視物,将壁上燈台點亮後,略帶歉意道:“我很少與旁人打交道,因此以後有什麼不周的地方,你像這樣直言便可。”
他主動解釋道:“我身上有許多妖魔逝去前留下的妖氣,它們賦予了我一些特殊的能力,黑暗也不影響我的視野。”
他沒有說的是,妖魔逝去前在他身上留下妖氣,必然不會是好心想要助他,能夠獲得這些好處,而另一端的壞處隻會更多。
他們重新來到水下囚牢附近時,躺在地上的小鳥同他們離去時一般無二,小小的圓眼睛此時緊緊閉着,仿佛已經死去了。
江景宴掐訣勾動靈線,抽離了幾道靈線回到他手中,化作了幾根紅色的絲線。
感受到身上減弱的束縛力,蠱雕的圓眼睛頓時睜大,一見到他們就大叫起來,“卑鄙小人!”
江景宴踩在小屋頂端,蹲下身敲了敲屋頂,問道:“你口中的人是誰?身在何處?”
蠱雕扭過頭,冷哼道:“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江景宴将劍放在手邊,威脅道:“你若不說,我便敲碎四壁,讓水淹了你。”
吓死鳥了!
蠱雕的小翅膀狠狠一縮,被自己腦補的水漫小屋吓到,連忙說道:“我說,我說,你們隻要去城郊的回水村,便能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