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禾原本因為他停頓了一會,心裡已經打起鼓來,嘴裡那句“下回再也不敢早退”還沒出口,就聽到了另外一番說辭,她有些沒消化過來,呆呆地重複道:“妖痕?”
可妖痕已經不在她身上了,在江景宴身上。
很快明白過來的宋今禾直截了當道:“我不去,你去吧。祝你旗開得勝,很快凱旋。”
宋今禾欣喜地發覺,若是江景宴離開都城,應當是無人會關注她這個新來的小喽啰。
她臉上帶着由内而發的微笑,試探道:“那在你不在的時間裡,我可以去看昭兒嗎?”
見自己移開視線之後,她整個人輕松起來,江景宴覺得果然如此,望着遠處賣糖葫蘆的小商販贊同道:“自然可以,我不在的時間裡,你想去哪裡都可以。不過我回來的時候,你便要每日來伏妖司。”
宋今禾連連點頭,“多謝江公子,我記住了。”
江景宴道:“那我便先走了,你早些歇息。”
“江公子慢走。”
目送江景宴逐漸遠離的背影,直到那背影隐沒進人群中,宋今禾這才站到方才江景宴站過的位置,沿着他的角度看去。
那是一個賣糖葫蘆的商販,被孩子圍了一圈,看起來生意很不錯。
江景宴竟然喜歡吃糖葫蘆嗎?
宋今禾感覺自己打開了一閃新的大門,得知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明明上回勸他吃甜羹的時候,他吃得十分勉強,看起來極其不喜甜食的樣子。
她思索片刻,豁然開朗。
不愧是你,江景宴。
作為上仙,需要時刻隐藏自己的喜好,才能杜絕被别人捕捉到弱點的可能。
宋今禾在心中受教。
已經走遠的江景宴打了一個噴嚏,他來到迎春樓門前,撞見了雙手提滿東西的天陽和與同。
他了然一笑,“這麼點東西,也能在外買上一整天,想必是又碰見了什麼熱鬧可看。”
天陽湊到他跟前來,表情誇張,“宴哥,今日我有大發現,你且聽我細細說來。”
與同走在兩人身後,臉上滿是無可奈何,自宋今禾走後,天陽硬是拉着他闖入那位說書先生的寝房,拉着别人問了整整兩個時辰。
他們離開之時,那位說書先生嘴都說幹了,想必明日也要說不動了。
江景宴任由天陽倒豆子般說了今日的猜想,末了他才開口道:“宋姑娘的事,我自由推斷,明日還有任務,你早些歇息吧。”
天陽今日說了太多話,嗓子直冒煙,眼見江景宴丢下這一句話就轉身離開,他擡起的手微微顫抖,最後隻得感歎道:“宴哥,果然受了那小道士迷惑!”
與同把手中的東西丢給他,“聽見沒,明日還有任務,早些歇息。”
說罷,也學着江景宴的模樣利落轉身,天陽被氣得險些背過氣去,果真沒來繼續糾纏他。
對付這個纏人的小子,果然還得是隊長出馬。
翌日一早,宋今禾天剛破曉便出了門,守着茶樓開門,她找了個距離說書桌案最近的位置,點了一壺茶等着昨日那位說書先生登場。
可她茶水都沏了三回,跑了好幾趟茅廁,也沒能等到那位先生。
她這才覺得不對,招了個店小二過來問話,才得知昨日那位先生身體不适,今日告假了。
好在人還未走,還歇在茶樓裡。
宋今禾提出昨日聽了先生的故事,想去探望一番,卻被對方來回審視了好半晌,她軟磨硬泡之下才同意。
沒想到這茶樓裡的人戒備心這樣重,好像她是什麼不軌之徒一般,人與人之間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嗎?
宋今禾被帶往說書先生休息的寝房,他看起來形容憔悴,确實身體不适得很,她以免打擾對方,開門見山道:“敢問先生關于宋家莊......”
“你也來問宋家莊?”
說書先生急切地打斷她,轉身就往裡間走去,宋今禾不知情況,不敢貿然跟過去,等了片刻,才見對方從裡間出來,手裡還拿着一頁紙。
說書先生将手中的紙遞給她,下了逐客令,“想知道,自己去看看就行了,别再來問我了!”
他隻不過是在宋家莊收了個民間故事,天知道是怎麼招惹到了這麼多尊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