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禾隻當他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隻點點頭沒再說話。
馬車很快就停在了韻風客棧門前,那日碰見江景宴的店小二正在門口迎客。
見到宋今禾,熱情地打過招呼,随即看到了掀開車簾同她告别的江景宴。
看着兩人身上一模一樣的披風,像極了同遊後送姑娘歸家的公子。
單公子誠不欺他。
宋今禾目送馬車再度啟動遠離,才轉身進客棧,察覺店小二打量的視線,疑惑道:“有事嗎?”
店小二擺手道:“無事,隻是覺得,客官怕是在這客棧裡住不了多久。”
她最多停留一月便會離開京都,一個月的時間的确不算長。
“你倒是猜的準。”宋今禾沒有太多精力與人寒暄,很快便和店小二結束對話回房休息。
很快就落入夢中宋今禾并不知曉,江景宴一行人僅僅隻是換了一身衣裝,便去了迎春樓。
他們在回水村發現了一隻實力深厚,隐匿許久的邪魔,需要彙報給伏妖司的上層。
上一次,在江府碰到它的時候,江景宴隻當是個稍微有些實力的妖邪,隻要他再恢複一層法力,便能輕松鏟除。
但這次對邪魔的了解更多,它居然能夠一心多用,一邊操縱着凡人,一邊對付槐樹精,還能分心來同他對抗,此等實力,遠超他的預期。
三人來到迎春樓附近,沒有從熱鬧的正門進去,而是來到後方一處偏僻小巷,小巷的尾端有一道小門,天陽輕叩三下,小聲道:“夜半三更,不點燈。”
話音剛落,小門裡的鎖在裡面打開,門吱呀一聲開了一道小縫,裡面的人看到天陽幾人,放心地将門打開,“三位,裡面請,沈指揮使已經等着你們了。”
此處是一座民宅的後門,是沈欽買下的小宅子,平日裡也不常居住,隻有當有小隊外出歸來的時候,才會選在這裡議事,這裡地方隐蔽,不易引人注目,久而久之,他們便約定了一個暗号,将這裡當成了一個議事場所。
當然,這個暗号是天陽提出來的。
此時皓月當空,皎潔的月光為這座小院披了一層銀紗,由于不常有人居住的緣故,院中不似尋常人家布置了許多花草樹木,隻草草地種了一株楓樹,還因為常年無人打理枯瘦殘敗。
枯葉随風飄落,在寂靜的夜裡帶着詭谲的氣氛。
天陽興奮地搓了搓手,肩膀撞了撞身邊的與同,“沈指揮使這座宅子從前真不是什麼兇宅?每回來都感覺很有恐怖氛圍。”
與同隻敷衍地應了他一個長音節,沒有太大反應,他心不在焉,心中還揣着别的事。
天陽沒得到理想中的回應,轉頭看向他,還未開口,便聽到了江景宴的聲音,“沈指揮使。”
早在他們入城的時候,沈欽便已經得到消息,因而現在擺了一桌酒菜,等着他們過來。
剛剛為自己倒了一杯酒的沈欽聽到江景宴的聲音,遙遙對着他們舉杯,“都來了,快過來坐吧。”
這院中除了方才守門的門童,便沒有其他下人了,沈欽自顧自替他們一一倒上酒,視線從他們三人身上一一掃過,欣慰道:“平安歸來就好。”
因着幾人年歲不大,平日裡沈欽并不許他們飲酒,隻有每次完成任務歸來的時候,才會允許喝上一杯。
天陽饞了沈欽藏的這些酒許久,珍而重之地雙手捧着杯子,目光無聲地催促身邊二人:都在幹什麼,拿起來喝呀。
江景宴和與同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的笑意,伸手與他一起舉杯,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沈欽等他們放下酒杯,才出口道:“這次去回水村,收獲如何?”
“我有疑。”
一向沉默寡言的與同當先開口,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他緊繃着臉,不敢看江景宴,繼續道:“那個新來的宋姑娘,有些不對。”
“哦?”沈欽的視線在江景宴臉色停留片刻,沒從對方臉上看到什麼神情變化,遂又失望地看向與同,“哪裡不對?”
與同回憶着那夜的情景,描述道:“我和天陽曾經被困住,困住我們的村民受魔氣侵擾,失去理智,但宋姑娘憑借一己之力,就将所有的村民都同時制止。雖然當時她在用手中符箓救人,但這麼多村民同時恢複,一定不是她的符箓起效,而是另有緣由。”
那時他雖然體力不支,但精神還算清醒,他清楚地記得,是村民先停止發狂,随後符光才到。
沈欽聞言點點頭,贊同道:“如此說來,宋姑娘身上或許還有别的消減魔氣的法寶,亦或是,她自己本身,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東西。”
他的視線落在江景宴的身上,“阿宴,我有意帶她去看看玲珑,你意下如何?”
玲珑是伏妖司傳承多年的一件秘寶,能夠照出妖邪的真身,抑或是人的前世今生因緣。
江景宴清楚,沈欽用如此肯定的語氣說出來,看似在詢問他,實則已經無可轉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