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時間很快過去,江景宴持劍的手微微顫抖,終于體内的靈力被抽空,他渾身無力,隻能任由劍柄在手中滑落,跌落在地。
沒了靈氣灌注,封存四壁的屏障生出細紋,随後緩緩消散。
梁頂的法陣早已消失,沈欽讓衆人保存體力,等到江景宴支撐不住之後,再一齊出去捉拿宋今禾。
在靈氣屏障消散的第一時間,閉眼假寐的沈欽便感受到靈氣波動,下令道:“追!”
江景宴無力地倒在地面,看着一個個背影從門口離去,意識渙散之前,回憶起了之前在心境中拾起的記憶碎片。
臨近下凡前,江景宴經過宋今禾日常負責掃撒的小花園,那時他已經記不清自己為何要來到此處,隻是那個嘴裡念念有詞的仙娥他覺得有些眼熟,看起來很是面善。
他勾動微風,将她嘴裡的念詞傳入耳中。
“若是非要下凡,也不是不行,但總也不能叫我日日捉妖獵魔,還是要留些清閑時光,在人間逍遙些日子吧。”
重複了好幾遍的話,想必這是她的心願。
他默默記在了心裡。
……
伏妖司的這場争鬥被掩蓋在其中,沈欽四處巡視無果後,隻能吩咐衆人四散在京都各處,尋找宋今禾。
他則是擇了一條近路,去聯絡城門看守事宜。
隻要宋今禾尚未出城,就還能将她捉住。
殊不知,他一心想要截住的宋今禾,已經在此時出了京都城門。
賣靈馬的店家拿了錢,辦起事來分外貼心,給宋今禾準備了馱囊,裡面放了不少靈馬平日裡食用的靈草和一些小用品,還囑咐了許多豢養靈馬的注意事項。
據他所說,她帶走的這一匹,是他養過這麼多馬最有靈性,最順心的。
宋今禾笑笑同他告别,沒在意店家天花亂墜的說辭,商人為了獲利,可不是得把自己的商品往好了說。
出了城門,宋今禾笑容淡下來,在京都閑來無事的日子,她曾考慮過,和江景宴的一月約定期滿,要去哪裡。
那時候搜集了一些小地方的風土人情,她也想過能去體驗一番,但現在身負魔心,宋今禾顯然不适合遊山玩水。
隻有卸了這負擔,她才能輕松起來。
現在想來,那邪魔幾次三番以她為目标,想必也是因為這顆魔心的存在,他應當是這魔心的主人,隻是不知為何,落到了她的身上。
魔心對于魔物來說重要無比,對方絕不可能輕易放棄。
既然對方想要拿,自然就會再找上門來,宋今禾打算找一個顯然的位置,等着對方上門。
官道上都是形形色色想要入京都做生意的人,隻有她,反其道而行之,逆着人流,一路上引來不少視線。
宋今禾視若無睹,策馬前行,她身上還有傷,需要盡快尋到一處小縣城,醫治一番。
好在她傷在内府,幾乎沒有外傷,身上看不出太多異樣,周圍人投來好奇的視線,也隻是驚訝于她特立獨行的路線。
宋今禾馬不停蹄,擦着夜幕降臨的時刻進了臨縣的城門。
她駕着馬,一直到了一間醫館門前才拉住缰繩下馬,一個醫師打扮的人正在收撿門口晾曬的藥材,收拾妥當,便打算将門關上。
宋今禾匆匆栓好馬,快步走到門前,擋住門,微微喘氣道:“大夫且慢,勞煩替我診治一下。”
醫師是個年輕人,他看着宋今禾蒼白的臉色,連忙松開了推門的手,讓她進來,“姑娘請進。”
宋今禾進門,坐在診台前,伸出手腕讓他把脈,在昏黃的燈光下,醫師的眉頭越皺越緊。
她心裡也跟着緊張起來,“大夫,我很嚴重嗎?”
被沈欽擊中的時候,宋今禾确實幾乎要認為自己已經爬不起來了,她當時能夠起身離開,或許是靠着意志強撐。
但一路行來,宋今禾吃了幾粒普通的療傷内丹,感覺自己身上的疼痛在逐漸減弱,料想不會有大礙,來醫館,也隻是以防不測。
沒想到,不測會來到這麼快,難道她的内傷,短短的時刻裡,在她未曾意識到的情況下,就已經惡化了?
察覺到自己的情緒引人誤會,醫師擡眼對上她的眼睛,臉色微紅道:“不,不是的,姑娘身體康健,隻是有些氣血虛弱,沒什麼大礙。”
他松開把脈的手,回憶着方才的脈象,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隻是覺得,姑娘的脈象有些特别,想要記錄一下,用作學習研究,不知姑娘是否願意?”
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