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身上的魔心,當做誘餌,讓魔頭來對付她,這就是宋今禾原本的計劃,因此聽到江景宴提起,她是沒有半分抗拒之心的。
她聽過之後,平靜點頭,“你放心,必要時刻,我會牽制住他的。”
江景要搖頭道:“不,我要告訴你的是,無論如何,都要保全你自己。該救的人,我會去救,該誅殺的魔,我會去殺。”
若是江景宴能夠恢複仙身一半法力,自然輪不到宋今禾一個法力低微的小仙來出頭。
既然他如此說了,想必是有十足把握,能夠以一當百的勇者屠龍的時候,最懼怕什麼?自然是豬隊友。
看來這是怕自己牽連了他。
宋今禾悶聲應道:“你放心,論逃命,我可是很在行的。”
揮去心頭泛起的苦澀,她提議道:“那魔頭封了山縫,我們重新劈開?”
江景宴看起來自信得很,她也就把那些偷襲的把戲給丢個幹淨,直接正面迎敵,倒是不用再絞盡腦汁。
“不可,我們繞行。”江景宴道。
居然還是要暗中潛入嗎?
宋今禾轉了轉眼睛,明白過來,法力強大的神魂,受限于肉體凡胎,若是動用的法力過多,興許會讓肉身承受不住,可謂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這樣的煩惱,她雖沒有機會體會,但也有所耳聞。
但地底長街橫亘在山腹中,位于低處,本就無處可藏,他們就算繞行,也尋不到一處合适的地方,能夠悄無聲息地進去。
更何況沉沙現在約莫正等着他們前去。
她想破了頭,想不出好法子,隻能求助道:“我們從哪裡繞行?”
江景宴目光掠過他來時的路,果斷道:“從南面。”
他說完便先一步動身,宋今禾快步跟上,左右環顧了一圈,欲言又止。
她覺得這面山頭景色,有些熟悉,但一時又說不出來。
兩人腳步匆匆,行進速度很快,離得近些,宋今禾頓時反應過來,這是她跟着鼠妖一同撼動地底法陣時,正對的方向。
那處地方被鼠妖布置了很多壓陣的礦石,沉沙就算是再無所謂,對于破壞自己陣法的東西斷不可能留下,說不定還會留守在那,防備剩下想借此逃離的妖鬼。
他們要是從此處進入,豈不是和正面闖入沒有差别。
宋今禾望着正準備重新破開洞口的江景宴,猶豫着要不要提醒他,這麼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山壁興許是被沉沙重新用法術加固過,這次江景宴不如先前那般輕松,接連嘗試幾次都沒能破開入口。
她猶豫片刻,還是提醒道:“我們從這裡進去,說不定還是會遇見不想碰見的人。”
江景宴臉色一變,“你說得對,該來的終究會來,避不開。”
明明可以避開啊!
宋今禾還想提議,現在換個方向,說不定也還來得及。
不遠處的山頭傳來一陣腳步聲,她循聲望去,這才發現方才江景宴說話時,目光已經落在了這個方向。
層層疊疊的樹影之下,兩個人穿行而出,都是她的熟面孔。
天陽和與同見到他們,陡然減緩了行進速度,最後停在了他們幾丈遠的地方。
天陽的視線快速掠過宋今禾的臉,轉而看向江景宴,最後面向與同,聲音一字一頓,“你說,這裡是不是不太吉利?”
與同沒領會到他的意思,但想轉向的頭被天陽擡手掰了回來,隻能看着他的臉,回應他的話,“何解?”
天陽不耐煩道:“我說不吉利就是不吉利,這地方陰森森的,鬼才會往這裡跑,我們快走吧,上别處找人去。”
“可是......”與同還欲再說,身體已經被天陽調轉了方向,推着後背前進。
“可是什麼?”天陽壓下與同擡起的手,強行讓兩人并肩而行,背對江景宴,小聲道,“你沒瞧見宴哥的眼神?若是此時說我們是來抓宋今禾的,不要命了?”
與同被他感染,也小聲應道:“我想說的是,沈指揮使不是讓我們做先鋒進來探路嗎?方才我可是瞧見了他還另外派了人進山,隻是與我們進山的道路不同,若是不是提醒他們,恐怕不多時就要撞見了。”
天陽音量陡然拔高,“那你不早說!”
他忽然撤回推着與同後背的手,回身小跑折返,與同猝不及防,踉跄幾步,險之又險地穩住了身形,沒有跌倒在地。
樹影下,微風拂面,與同長歎一口氣,他感覺自己和天陽,也距離伏妖司除名不遠了。
那邊廂,宋今禾眼看着兩人不知道在演什麼戲,就這麼去而複返,這回天陽總算沒有裝瞎子,準确無誤地來到了他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