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伊瑞,玩的開心嗎。”
懸浮車上,李瑞順恍恍惚惚地趴在弗爾安懷裡,悶着頭不吭聲。
弗爾安見狀,用手指将他的臉擡起來,兩眼對視,弗爾安輕笑一聲,溫柔地擦掉他臉上的污迹。
“下次不要用這種方式出來,好嗎?”
商量的語氣中帶着一抹強勢,讓李瑞順猛然驚醒。
現在不能撕破臉。
李瑞順急促地定了定心神,畏畏顫顫開口,尾音帶着一絲輕顫:“雌父,你生氣了嗎?”
弗爾安低頭,似笑非笑。
他身上雪白柔和的襯衣貼在阿伊瑞手背的皮膚上,料子摸起來很舒服,顔色卻晃的阿伊瑞眼睛疼。
阿伊瑞一秒入戲,癟了癟嘴,拉住他襯衫的袖口,面帶委屈地有一下沒一下地去瞅他。
弗爾安倒是沒管他,将他的小手從袖子上扒下來,又改去搓他的手心。
髒死了。
他低垂着眉眼,看起來很正常,深棕色的眼眸眨也不眨,手上的力道卻格外重。
“雌父,你弄疼我了!”阿伊瑞毫不遲疑地叫出聲,帶着一絲哭腔。
弗爾安仿佛剛反應過來一樣,看了一眼阿伊瑞通紅的手心,溫和地對着上面吹了一口氣:“抱歉,雌父沒注意。”
手心像被羽毛拂過一樣。
還沒等弗爾安繼續安撫,一滴淚突然就從阿伊瑞眼角落了下去。
弗爾安:“……”
“你生氣啦,”阿伊瑞哽咽道。
他髒兮兮地坐在特制的車椅上,因為生病的緣故,他的下巴變得有點尖,臉上也沒個幾兩肉,此時大眼睛裡裝滿了控訴和淚水。
又哭上了。
弗爾安扯出一抹笑來:“你跑了出去,自己倒是委屈了。”
真不好糊弄。
阿伊瑞舔了舔發幹的唇。
繼續哭和繼續辯解之間,總要選一個,阿伊瑞考慮了一下,選擇了倒打一耙這個選項。
“雌父,”阿伊瑞嗚咽着:“你不喜歡我了!”
車廂内突然地安靜一秒。
“哦,是嗎?”弗爾安有些意外,狹長的雙眼打量着,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壓迫:“怎麼說?”
阿伊瑞哭的有些喘不過氣來:“那你為什麼不來看我!現在回來又要生氣!”
弗爾安收回手坐了回去,眼珠子滾動不知道在想什麼。
“所以阿伊瑞就擅自跑了出去,你覺得這樣做是對的嗎?”
“阿伊瑞可真讓雌父失望,”弗爾安這樣說着,單邊眼鏡片上折射出銳利的光:“雌父可一直以為阿伊瑞是個好孩子。”
阿伊瑞眼睛睜得老大,聲音都擡高了幾個調:“你還覺得我是個壞孩子!”
弗爾安:“……”
反向PUA,玩的還挺溜,阿伊瑞心裡冷笑。
“你覺得我是個壞孩子!所以不來看我。”阿伊瑞的眼淚一下子繃不住了,嘩啦嘩啦往下流。
不到一會兒,臉上布滿淚痕,連嘴唇都不自覺在顫抖。
“怎麼又哭了,臉都花了。”弗爾安語氣又急劇柔和了幾個度,伸出指腹細細擦拭他臉上的淚珠,輕聲道:“雌父可沒這樣想,好了,再哭眼睛就要難受了。”
豆大的淚珠滾下來,阿伊瑞眼眶更紅了,憋得肩膀都一抖一抖的,好不難過:“可您覺得失望了,你不想要我了,因為我不聽話跑了出去!”
“嗚——!”阿伊瑞一把抓掉弗爾安拭淚的手,埋頭就開始哭。
弗爾安:“……”
弗爾安有些頭疼,他擡手揉了揉眉心,再次擡眼後掩去眼底的情緒。
車上有備置的毯子和紙巾,弗爾安伸手将這兩樣拿出來,拆開後又去接着哄。
黑色的長發垂到阿伊瑞的手心裡,他一把抓住,哼哼唧唧地往懷裡扯。
察覺到弗爾安變相的低頭示好,阿伊瑞也沒有多鬧,抽涕地就着弗爾安細長的手擦鼻涕。
直到被弗爾安抱下懸浮車,阿伊瑞的抽涕聲才微微一頓。
這裡不是原先住的西區。
隻見空曠的地下車庫内,昏黯的智能夜間燈盤伏在頭頂,燈光交織。弗爾安扯出自己的頭發,抱着阿伊瑞往前走不過幾步後,懸浮車下方裂出一道圓形縫隙,下方的金屬升降架台緩緩降落,将智能懸浮車拉入地下。
這個廢棄車庫内,一身白色西裝的亞拉斯走上前微微躬身,他的衣領較高,遮住脖子上血腥可恐的勒痕,走起路來也有些微坡,他恭敬走上前,不發一言地就要去接過弗爾安手中的阿伊瑞。
“我不要他抱!”阿伊瑞一把摟過弗爾安脖子,任性地鬧着。
弗爾安眼神示意他退後,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阿伊瑞的後腦勺。
亞拉斯躬身站在弗爾安身側,看見阿伊瑞眼睛不眨地盯着他瞧,淡然點頭以示禮節。
阿伊瑞轉過頭,攥着弗爾安的衣領攥的死死的。
等弗爾安抱着他上了升降電梯,直達頂層,阿伊瑞趴在他的肩頭,雙眼萎靡,狀似随意地問到:“凱羅叔叔呢?”
弗爾安手指一頓,又自然地拍拍他的背:“以後亞拉斯會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