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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兔子與風鈴草[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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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好說的。”秦彬一臉無法理解。“你到了之後甭搭理他,現在是他們有求于你,他要是敢為難你,你就去找魯局。”

“誰吃虧還不一定呢。”時栖沉:“再說怎麼着他也算是我上司,我多了解一點,以便于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秦彬被他說服了,他慢慢開口,一邊回憶一邊道。

“他這個人,不但在汝庭市,在整個公安系統裡都算出名。他父母是省部級領導,爺爺輩參加過援朝戰争,立了功勳,根正苗紅的三代。”

“因為他父母都是從政的,所以郗野自幼就受這種氛圍熏陶,聽說本來是打算考公務員進檢察院的,後來陰差陽錯當了警察。身體素質好,頭腦也靈活,處事果決,在性犯罪和網絡詐騙的偵查方面很有自己獨特的偵查思路,不到三十歲就當上了副支隊長。聽說之前因為一些事情解釋不清下沉了幾年,現在又回來了,直接扶了正,為人也收斂了很多。”

秦彬的評價十分公正客觀,是他一貫的風格。時栖沉微微偏過頭,“‘解釋不清’的事情,是指什麼?”

這次秦彬思考了比較久,然後斟酌道:“這事說來話長……按理說郗野這樣的身份和家庭環境,成長過程應該是一帆風順,走到哪兒都有人給開綠燈的,事實證明也的确如此,人從小到大都衣食無憂嬌生慣養,一直到八九歲的時候。那時候他父母雖然沒有現在這麼高的位子,但也算是小有名望。當時他們一家住在鄯闡,不知道怎麼就被之前嚴懲過的黑惡勢力給打擊報複了,挾持走了郗野。也有人說是當時郗野爸媽主導的一項體制變革觸犯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于是借綁匪之手想要跟郗野爸媽談條件。”

“但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郗野父母除了在最一開始受到了綁匪的挑釁訊息之外,就再也沒收到過有關郗野的任何消息。綁匪帶着年僅九歲的郗野徹底消失了。”

“當時這件事情鬧得還挺大,畢竟是廳局級領導的孩子,還極有可能和當時鄯闡本地錯綜複雜的地下勢力有關,所有當時幾乎所有省市的公安都接到了抓捕綁匪營救郗野的行動策劃,數不清的專家參與其中,但無濟于事。甚至在半年後還堅持郗野沒有死、而是被綁匪藏匿起來的人已經寥寥無幾了。”

時栖沉:“那他後來怎麼?”

“後來啊,已經過了好幾年了,我還記得是個夏天,毫無征兆地,就像他消失時一樣突兀,有人在遠在幾千公裡外的汝庭市市郊的垃圾場,發現了奄奄一息的郗野。”

秦彬一邊估算着與前車的車距,一邊發動車子往前挪了幾米。

“我也是聽我師兄說的,他參與過那場行動。當時運垃圾的環衛工人報警說在垃圾場的廢墟裡發現了屍體。他們出警趕到後,發現那竟然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渾身都是傷,臉上還劃了一道,瘦得皮包骨頭,已經昏迷不醒、隻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一開始沒人認出來他就是當時轟動了半個警界的失蹤小孩,因為他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我們把他送進了醫院急診室,檢查發現他的多個髒器近乎衰竭,在ICU裡呆了半個月才勉強恢複,之後又在醫院住了大半年。而就是在這期間,我們局裡當時的領導來看他時,發現這孩子的臉與他的好友、那位叱咤政界的廳級領導有神似之處,又聯想到郗野父母的情況,幾乎實沒有一秒猶豫,老局長馬上撥了兩個電話。一個是吩咐人馬上帶他采集DNA,一個則是直接打給了郗野的父親。”

“據說當時他是下午打給了郗野的父親,結果還沒到晚上七點,夫婦倆就從一千多公裡的鄯闡趕了過來,見了郗野的第一面,他媽就差點跪在地上,抱着兒子哭的泣不成聲。至此,圍繞着郗野的這場長達四五年的綁架案件終于算是結束了。除了綁匪不知所蹤,以及郗野自身在長期的綁架和監.禁過程中留下了生理和心理方面不可磨滅的影響之外,皆大歡喜。”

“……”

時栖沉習慣性地摩梭着食指關節,“可是這件事從頭到尾都不是郗野的過錯,為什麼會成為污點?”

秦彬的神色漸漸冷了下去:“總有些人的心理不可捉摸。有人說郗野說是被綁架,其實四舍五入就是被綁匪帶在身邊養了四五年,這四五年裡指不定都經曆了什麼呢。”

時栖沉覺得不可思議:“他還不到十五歲,還沒成年。”

“你們心理學上面不是說這個九歲到十三、四歲之間是那個什麼人格形成期?估計那些人就是這麼覺得,懷疑他是綁匪集團打進來的卧底。”秦彬說。

“而且郗野回來後性格大變,問他很多被綁架時的事情都說記不清楚。偶爾有幾件事細節記不清楚可以理解,但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被綁架,又是怎麼出現在汝庭市的這種情況就很值得推敲,從中大作文章的也有。你要知道快二十年前監控還不發達,很難追蹤到其他痕迹,所有線索都隻能從郗野身上找,但他又一問三不知。漸漸就傳出去,說是郗家這小子是跟綁匪做了什麼交易,才被放了回來。甚至這件事還影響到了郗野父母的升遷。郗野被接回家後,郗父原來已經内定了他的一個名額給了别人。一直到最近這幾年老一批的幹部陸續下台,郗野的舊事才算是沒人提起。”

時栖沉:“……”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創傷後的選擇性記憶缺失在今天看來已經不算是罕見的病症,但在當時那種環境下,對于處于政治鬥争漩渦的郗野父母和被當成靶子的郗野來說,沒有人會因為什麼心理疾病讓他們一個合理解釋的機會。

“後來郗野一路考上了警校,畢業後順風順水地一路進了市局,雖然性格有些時候有些過分偏激,但總體來說各項素質還算高。但也聽跟他熟悉的人說他怪癖很多,崇尚暴力主義。那件事就是在這時候發生的。大約五六年前,一個流竄作案的強.奸殺人犯進入了汝庭市,在抓捕現場那強.奸犯正在猥.亵幼女,還言語挑釁,郗野沒忍住直接對人開了槍。現場當時隻有他們兩人,而且他身上也沒有搏鬥的痕迹,相反,那個強.奸犯體弱腎虛,所有人都認為郗野完全可以在不開槍的情況下制服他,但他沒有。他一口咬定自己隻開了一槍,并且沒有傷及要害,然而現場卻出現了兩枚子彈殼。犯人如今還處于深度昏迷中,不出意外這輩子應該都醒不了了。因為這件事郗野被調到基層下沉了幾年,兩年前才回來,一直到現在他申請配槍都受限制。對了,他還異常厭惡學院派,并且有嚴重的精神潔癖。那天你不是見到他了?在公共場合他必戴口罩,所以網上幾乎沒有他的正臉照。”

“怪不得……那你倆之間有什麼過節嗎?”時栖沉終于還是問出了口。秦彬對于他能發現這一點毫不意外。

他握着方向盤,語氣很淡:“之前在警校念書時,我倆是同班同學,互相看不慣,打了一架。”

時栖沉嘴角微微抽搐:“這事兒都快十年了吧?”

“嗯哼。”秦彬說:“但我現在還是看不慣他。所以不是打架的問題,是他這個人就和我八字不合,磁場相斥,他就是個神經病,看見他那副我比誰都牛掰的樣子我就難受。他罵我僞君子,我說他人來瘋,誰也不讓誰。”

“哈。”時栖沉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幾乎可以想象出那樣一副場景。秦彬他了解,從小就是天之驕子,順風順水地長大,誰知又碰上了個各方面條件絲毫不遜色于他的郗野。兩個人性格一個溫文一個暴烈,互相看不慣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行了,别說他了。”眼看着眼前的道路越來越通暢,早高峰大堵車終于要結束了,秦彬餘光裡看到時栖沉眉梢眼角舒展開來,仿若冰消雪融春暖花開,他的心情也變得愉悅起來。

“你還是想想你去到之後怎麼研究這個案子吧。”他忍不住奚落道:“至于郗野,該怎麼打交道就怎麼打交道,也不要覺得他是領導就要聽他的。”

時栖沉:“知道。”

秦彬一腳油門,很快就看到了市局的辦公樓。他用一句話終結了對郗野的評價。

“有些時候吧,堅持你認為的,也不用把他當正常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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