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遠再度驚奇地打量着這家店——這不是明月茶樓。再看葉展和門口的服務生打招呼，暗暗标簽又+1……

看着像西餐廳，但葉展遞過來的平闆電腦上，菜單竟然是火鍋。

“你……們都上哪兒找的這些24小時營業的奇怪的店啊？”甯遠磕磕絆絆地問。上一次，在明月茶樓甯遠好像問過小先知一模一樣的話。

但葉展似乎捕捉到了重點，疑惑擡頭：“我們？誰們？”

“你們姓葉的啊。”甯遠接過平闆來，也沒打算瞞這先知，白了他一眼：“上次小先知也是，半夜三更的，莫名其妙就帶我直奔明月茶樓——話說那明月茶樓，到底是什麼地方？”

甯遠心中對于明月茶樓的黑卡和長江商會的疑惑還沒解開，他接着問：“明月茶樓和長江商會有啥關系？難道小先知他是老闆……”

葉展搖頭，神色有點複雜：“不能這麼說。但明月茶樓的确和長江商會關系密不可分。”

甯遠還想問什麼，葉展搪塞他：“快點兒點菜吧。不知道你吃火鍋愛吃什麼菜。”

從晚上布控忙到現在，甯遠已經餓到都不餓了。聞言他趕緊浏覽着屏幕點菜。

葉展靜靜坐在他對面，注視着他。

盡管葉展一向讨厭别人的注視和關注、過度的關心，不過——甯遠的關心倒第一次沒有令他那麼想去回避。

如果不是出于對甯遠的了解，葉展絕不會這麼想。他的關心不知為何毫不刻意，就滲透在言行舉止裡，盡管有時莽撞，但絲毫不令人讨厭。

甚至從他口中聽到的總是責罵，沒一句正經的關心話。

“哎，你吃啥鍋底？”甯遠突然擡頭。

葉展回過神來，道：“你就點那個鴛鴦鍋吧。他家這個，嗯，賣的挺好。”

看得出甯遠最近好久沒吃上他自己喜歡的了。葉展一笑，故意道：“快點兒，我也要點。”

葉展話是這麼說，接過來卻隻點了一兩樣菜。甯遠看到個紅糖糍粑什麼的。

等菜之際，甯遠問他：“你又是咋知道艾一茶今晚上要到江城療養院找那老太太的啊？還打算把她……”

話剛出口甯遠臉色就變了。他瞬間換了種眼神仔細打量着葉展，皺眉滿臉不由自主浮現出的擔憂之色——那會兒的葉展看起來可不是現在這副沒事人的模樣。

葉展仿佛看出他在想什麼，但下意識不想回答。隻搖頭道：“不可控的精神因素犯罪。說了你也不懂。等明天專案組複盤我再細說吧。”

菜上的很快。鍋底和甯遠點的幾個菜很快就來了，他們坐在大廳裡——這是甯遠要求的，堅決不要坐包廂。

葉展問：“話說，你為什麼不想坐包廂？”

甯遠打量着大廳裡還有幾桌客人，其實他是想研究一下這究竟是個什麼地方。于是他随口胡謅：“包廂哪兒有吃火鍋的氛圍。”

葉展輕輕一挑眉，若有所思地環顧了一圈，好像還真信了：“吃火鍋應該是這種氛圍嗎？”

“那應該比這還熱鬧。吃火鍋就應該坐大廳，吵的要死的那種。”甯遠樂了，瞅着這人一臉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葉展說的倒真像是他理解的事實。

甯遠：“那才有意思呢。吃完回去衣服裡全是火鍋味兒。”

說着甯遠忽然看了一眼自己方才穿上的、葉展給的外套，瞬間後悔了。話是這麼說，他不想把這可愛的毛茸茸的外套沾上火鍋味。

葉展看着他，哭笑不得：“放心吧，這店沒火鍋味兒。你在這大廳半天了，你看除了咱倆還有哪桌在吃火鍋？……實在不行拿回去叫人幹洗。”

甯遠驚奇地發現還真是。其餘幾桌客人桌上的菜都是盤子很奇怪的料理，完全看不出是什麼菜。竟然還有吃牛排的——果然像西餐廳。

此時服務生上了一碟甯遠點的鴨血。看到鴨血甯遠又開始想晚上那會的事，皺着眉盯着葉展的臉就開始數落他：

“你晚上為什麼不叫周舟送你去醫院？你讓我布控去了，還把六探組的人全帶去了，你在支隊出事了怎麼辦？你還敢跑到現場去！真出啥事我擔得起這個責任麼……”

火鍋湯底已經開了，一邊是清湯鍋，紅鍋上浮着的辣椒被不斷冒着的氣泡推動着，十分誘人。在開了暖氣的大廳裡，火鍋正徐徐冒着熱氣。

正夾着鴨血一片片下到紅油辣鍋裡的葉展笑而不語，對他的質問照單全收。一邊聽一邊點頭，然後夾了一塊燙熟了的鴨血放到甯遠面前的碗裡，看着他的眼睛，正兒八經道：“以後不會了。”

甯遠先是一愣，随後翻了個白眼：“鬼信。就你那副德行。”

葉展撲哧一笑，搖搖頭坐下了。

甯遠懶得理他，夾起葉展夾給他的那塊鴨血沒蘸調料就塞進嘴裡。

“……其實吧，我現在的情況我自己知道，這些後遺症都是可控的。真沒啥事，也就……看着吓人。你們别老如臨大敵的。”談到自己的事，葉展組織了半天語言。

甯遠還想說什麼，看着他的臉，突然覺得對這人說啥也沒用。長歎一口氣，隻道：“你也快吃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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