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展皺眉:“哪有這種吃法?”
見葉展好像下意識抿唇,他理直氣壯道:“怎麼了,我也吃過明月茶樓的豆皮。而且我喜歡吃辣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葉展松了手,無奈道:“行,行。你說什麼都行。”
甯遠雙臂一抱,用幽怨的餘光瞟他。
“你好點沒有?醫生怎麼說?”甯遠問他。
葉展敷衍了句“挺好的”,随後問他:“我早晨說的,支隊沒提查沒查耳鼻喉科?”
“啊,好像是小汪去查的。這個就沒啥懸念了吧,闆上釘釘的。司沉是先天聽障,治了好久花好多錢用特效藥才強點,但戴上助聽器,還是隻能聽到一點點。”
甯遠:“你說,陳楚生會不會真和秦淮也有關系?”
葉展搖頭:“我看未必是秦淮。”
司沉,這個少女的心思太深了。目前為止,葉展還是沒想明白她既然是為了掩護秦淮,為何到現在還沒現身在警察面前。
畢竟兇手一天沒有被找到,秦淮就多一分危險。
“你覺得,司沉為什麼要專門在那等我?”放下手機,葉展道。
“鬼知道。指不定是看上你了。”甯遠陰陽道,湊近了葉展的臉,又狠狠掐了一把。“你這樣的小白臉,多少女人觊觎你也不奇怪。”
葉展躺着沒躲,方才甯遠手勁大了些,看見他臉上迅速浮現出兩道紅斑來。
見狀甯遠立刻慌了,伸手摸摸他,“疼麼?沒事吧你這?對不起……”
真是玻璃身子,受不得一點磕碰。
葉展打斷他的自言自語,沒怎麼在意淡淡道,“沒事。我平時身上随便碰一下就青,手術後遺症。不疼的。不是你的問題。”
甯遠抿了抿唇。還真是個瓷娃娃,其實他方才捏他沒怎麼使勁。
葉展看着他眨眨眼,“不信麼?那給你看看。”說着他掀開被子,就開始解病服扣子,甯遠來不及制止,已經看到了他身上到處的青紫。
葉展:“沒事兒,不疼的,就是看着吓人。到底是還有後遺症,碰一下容易淤血。”
他看着甯遠滿臉的凝重,安慰他,“是我的問題。這病就算治好了也是這樣,其實沒感覺的。”
此時門被敲響。甯遠鐵青着臉将被子掀起來在他身上蓋嚴實了,“衣服趕緊穿好!别讓你那麼醜的傷給人看見了。”
是方才點的“外賣”。依舊是西裝革履的人,提着黑箱子,一句話不說跟甯遠隻點一點頭,就迅速離開了。
甯遠抱着箱子,繃着臉回到床前放在茶幾上。
看着他白皙臉龐上的兩道紅印,甯遠試探性問他,“真不疼?”
已經扣好扣子的葉展看他一眼,幹脆撸起袖子,給他看胳膊上更吓人的幾片紫色瘢痕,坦然道:“真不疼。不信你使勁按一下,看我疼不疼。”
甯遠趕緊搖頭。翻白眼,“神經。”
甯遠忽然想起,這人夏天也老穿長袖——怪不得。
“這都是那晚上摔的?”甯遠問。
“是啊,在石子地上滾了幾個來回,就成這樣了。”葉展歎氣,“雖然不疼,但有點兒難看。”
甯遠摸着他的手細瞧,他手背上也很有幾塊淤青。
“快吃吧,等下涼了再吃得肚子疼的。”葉展抽回手,提醒他。
甯遠一哂,“你以為我是你麼?玻璃胃。”
看着甯遠把辣椒油倒進豆皮,葉展沉默了會兒,問他:“你知道這種吃法,在堰江其實不是特别正常麼?”
已經咬了一口豆皮的甯遠迷茫擡頭,“什麼?”
畢竟這是堰江特色小吃。甯遠也是才來堰江市局食堂吃早餐的時候吃過。不過他仔細回想,好像确實沒這種殘暴的吃法。
“你聽說過在你來之前,已故的堰江市局主任法醫高亞甯嗎?”
甯遠啊了聲,好像真在哪聽過。就聽得葉展道:“那是羅夏的姐姐。”
“犧牲在AT案中。這是她的奇葩吃法。”葉展笑了笑,目光沒有悲喜。
甯遠抓了抓頭發,鬼使神差問出一句:“所以你們,以後都這麼吃?!”
其實不難吃。對于愛吃辣的人來說,本來明月茶樓的豆皮就做的好,配上辣椒油還是挺好吃的。
“那倒也不是。”葉展尴尬地笑笑,“我就……雖然挺好吃的,但我,有點吃不了。一吃就肚子疼。”
甯遠冷笑一聲。“那你吃什麼吃?”
“嘴饞,想吃嘛。”葉展的确是懂得怎麼拿捏嘴硬心軟的人的。他垂眸,低聲說了句,“羅夏的姐姐高亞甯,生前,對我們都很好。”
“我們不會忘記亞甯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