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恩熙随着他去了，懶得動嘴皮子。

密室，陳承錦把換好的新衣服脫下，仔細地疊在一邊，淤青上了藥有些淡化，但不久，就會被新的印記覆蓋。

追風雖尊重自己公主唯一的孩子，但下手絕不會輕，他知道的是，他現在下手輕，未來戰場上的敵人卻不會。

他要把自己的畢生所學毫不保留地全部教給他，之後的路隻能靠他自己走。

一個成年人毫不保留的下手對戰一個十歲小孩，換做是常人，幾乎是碾壓的存在，但陳承錦從小就經過訓練，躲過追風的攻擊後會立馬反擊，不斷尋找着追風的破綻，然後打倒他。

在對打了幾柱香後，陳承錦因體力不支被追風一掌擊倒在地。陳承錦撐着地試了幾次終于慢慢站了起來，鼻血染紅了下半張臉，看着格外吓人。

“小主子，今天的功課就到這裡了，您再多加練習，您的體力跟不上去我教給您的功夫。”追風說，“習武之人，耐力為上，最後才是手腳功夫，希望下次我來小主子的耐力會提升。”

“追風先告退了。”追風行完禮，從黑色中隐去身形，然後離開了這處冷宮。

陳承錦在原地緩了一會，才有力氣走路，身上的熱量消失得很快，陳承錦伸出手想要穿上衣服，卻又停在了不遠處。最後還是光着身子抱着衣服出去了。

秋顔見陳承錦光着身子出了忙拿出一件毯子披在他身上，又是責怪又是關心地說：“小主子怎麼出來不穿衣服，外面天寒地凍的你又剛訓練完，小心風寒。”

“會弄髒。”陳承錦說。

“髒了奴婢可以給您洗幹淨的。”

陳承錦别過頭，不想說話。

陳承錦不說話通常代表着拒絕，秋顔也不好多說。“您等我一會，我去燒點熱水給您清理一下血迹。”可秋顔話還沒有說完，陳承錦換上了一件麻衣，在院内做着重複練習追風教給他的劍法，秋顔靠在門框看着陳承錦用樹枝在雪中，依稀眉眼處，能看見幾分公主的模樣。

當年公主一身盔甲帶領萬千将士抵禦侵略，血染透了那片戰場每一寸土地，死在公主手裡的人不在少數。

筆直的樹枝當做劍在空氣被甩出響聲，一招一式殺意盡現，就這樣練到了天快黑了，陳承錦才扔下手裡的樹枝，接過秋顔提前涼好的熱水一飲而盡。

宮中已經有太監和丫鬟們開始布置過年的東西了，一片喜氣洋洋，唯獨這處冷宮，秋顔點的幾盞燈籠也照亮不了這片角落裡的黑暗。

秋顔用幾兩銀子弄來了一些炭火，平日裡總是陰冷的宮殿總算是暖和了幾分，秋顔坐在炭火邊看着炭火不時翻弄着，避免熄滅。見陳承錦坐在門檻上發呆，秋顔出聲喊道：“小主子，過來烤火。”

陳承錦便過去了，秋顔拿出一本有些破舊的書，借着微弱的火光，教陳承錦認字，陳承錦不像宮裡其他皇子可以去太傅那裡認字學習，這項重擔就落在了秋顔身上。

隻是今夜到了認字的時間，陳承錦卻顯得有些注意力不集中。秋顔敏銳地察覺到了，順着陳承錦發的的方向看去，是一片火光熱鬧的城牆那邊，或許在表演些什麼。

“小主子，是想出去玩嗎？”

陳承錦回過頭看着秋顔，點頭。

秋顔合上課本，“那小主子去看會吧，終日待在冷宮裡也實在是枯燥乏味。”

“好。”

“早日回來，莫要讓人看見你私自出去永樂宮。”

“我知道的。”

“多添些衣服，外面冷。”

陳承錦使了輕功遠遠不見了，秋顔在門邊伫立了一會兒，回屋給陳承錦縫制過年的新衣服，雖然冷宮裡沒什麼好東西，秋顔在宮中做點女紅，托追風拿出去宮外賣，一年到頭下來也能攢下一些銀子。

小主子也會長大的，要攢些銀子給小主子娶親用。

陳遠回宮路上還在念念不忘那場表演，說的眉飛色舞，激動處，甚至自己模仿耍槍的動作，隻是陳遠沒練過武，氣力不足，那動作怎麼看怎麼軟綿綿的。

“太子，你還是收聲吧，這裡是皇宮，在宮内大聲喧嘩可是會被罰的。”

“好吧，不過我還是覺得好新奇，那人怎麼隻是轉了下頭，再轉回來，臉就不一樣了，我也想學。”

“那是人家吃飯的手藝，叫變臉，怎能輕易被你學了去。太子你是大渝朝的未來，心思放在治國之道才是正理。”

行走談話間，尚恩熙又看見了熟悉的一幕，要不是天色黑了，尚恩熙還以為自己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