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聲中一歲除,在人人歡迎的新年裡,隻有兩個人面無表情,明明是得勝歸來的大将軍,卻仿佛打了敗仗一樣臉色難看。
陳遠明知陳承錦為何如此這般表情,卻還是裝作不知道的情況,假笑地走下龍椅故作親熱姿态,“皇弟為我大渝朝國土辛苦了,為了等你回來,我可是特意将婚期選在明日,隻盼你能喝上皇兄的喜酒。”
陳承錦捏緊了拳頭,陳遠也不惱他不懂禮數,面對他這個皇帝不分尊卑,他隻要一想到陳承錦那吃了蒼蠅般的臉色,他心裡就一陣快活。
比他聰明優秀又如何,這皇位,還有恩卿,不都是他的?陳承錦隻能像個敗家之犬垂首看着他風風光光地迎娶恩卿。
“公子,你的臉色太差了,明日上妝都不好上。”小翠擔憂地看着尚恩熙的慘白的臉色,看着一副油盡燈枯之樣。
呸呸呸,自己在說什麼呢,公子長命百歲着呢,隻是現在受了風寒身子不适而已。
“那便不上了,就這個樣子。”尚恩熙無所謂,能夠惡心陳遠那更是再好不過了。
小翠:“皇上看了會不高興的吧。”
尚恩熙:“為什麼要管他是否高興呢?”
僅僅是說這短短幾句話,尚恩熙就喘了好幾次,呼吸短促,看着一副随時仙去的模樣。
尚恩熙:“86,我這幅身體還能活多久?”
86:“最多半個月。”
尚恩熙:“半個月?那我得加快點進度了。”
86:“宿主你可悠着點QAQ小心這個世界的男主又變成上個世界那個樣子。”
尚恩熙:“我有分寸,你給我這具殼子蓄點命,我才有力氣。”
86:“好哦宿主。”
一股暖流在筋脈遊走蜿蜒,尚恩熙頓覺身上恢複了些氣力,雖然臉色還是蒼白,至少不會上不來氣了。
晚上,月朗星稀,難得他這處偏僻的小院子都借着月光,都亮堂了些。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又被合上,原本以為屋内會是一片漆黑,可是回頭,一盞蠟燭點亮了一片空間,尚恩熙坐在床上倚着幾隻枕頭,正看着他。
青絲被束起柔順地貼在胸前,那雙沉靜如水的眸子看着他,似乎早就已經在等待他很久了。
尚恩熙:“你來了。”
陳承錦:“嗯。”
懷裡是糖炒栗子,放到尚恩熙手裡的時候,還是燙的,濃濃的栗子香喚起了沉睡的胃,蒼白修長的手指從破口處剝開栗子堅硬的外殼,露出裡面黃色的栗子肉。
那枚剛剝好的栗子遞到了陳承錦嘴邊,尚恩熙見他不動,“喂到嘴邊也不吃麼?”他笑着說。
陳承錦看着那抹清淺的笑容迫使他張開了嘴,接過那枚剝好了的栗子。
軟糯香甜的栗子肉,最原始的澱粉的糖味,好不容易兩人都是清醒着見面,對坐一室,卻找不到合适的話題聊天,隻是沉默着。
隻有細微地剝栗子殼的聲音。
一紙袋的栗子很快就剝完了,隻有栗子殼了。
尚恩熙:“你要走了嗎?”
陳承錦:“看着你睡着後我再走。”
尚恩熙:“不打算和我說些什麼嗎?”
陳承錦:“我今天過來是帶你私奔的,如果你願意跟我走,我的人都在皇宮外随時準備好接應我們,隻要你跟我走。”
尚恩熙搖搖頭,“我不想走。”
陳承錦眼中閃過一絲傷痛,“你是真的喜歡他嗎?”
尚恩熙感到好笑,“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他,你别亂想。”
陳承錦:“那你為什麼不願意跟着我走?”
尚恩熙:“我的仇都沒有報,我怎麼能苟活于世,抛下所有獨自一人生活呢?”
陳承錦:“你的仇,和我的仇,我會一并去報了。”
尚恩熙:“我要親手殺了他,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陳承錦自知是勸說不了他,“那你明天還是要和他成親。”他沒有用疑問句,而是平靜地陳述出這個事實。
“嗯。”
“好,那你早點睡,明天要起得很早。”
尚恩熙拉住要走的人的手腕,“那夜我起高燒,來的人是你對嗎?”
陳承錦沒有說話,但他停下來的身體就已經回答了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