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栓被王阿婆突如其來的嚴詞喝令吓了一跳,這才蓦然想起。
王阿婆是村上的半個神婆,當初整個村子還都是阿婆救的。
大栓從小就知道,他土生土長的靳窪村就在傳說中的聖藥谷旁,那時經常會有慕名求藥的人到他們村裡歇腳,靳窪村也是個熱情好客的繁盛村落。
可不知為何,突然有一天靳窪村就像突然受到了詛咒一般。
村子裡起了場大疫,村長想派人去聖藥谷求救,結果村裡的人一旦出了村子便都音信全無。
就這樣,村裡的青壯年前前後後消失了半數之多,村長再也不敢輕易派人出村了。
然而大疫蔓延,好多人呆在村子裡就等死,于是走的走散的散,好好的一個村子被折騰得千瘡百孔。
看着七零八落的村落,村裡好多人都在抱怨,他們村在聖藥谷旁又如何,那些仙人也不會在意他們這些凡人的死活。
後來還是王阿婆出面呵斥了那些人,稱仙人絕不會棄他門于不顧。
為了證明仙人有情,也為了全村人的性命,王阿婆最終還是讓她年輕時費了半條命救回的養子王金全帶着個包袱出了村。
自打王金全離村後,王阿婆便整日以淚洗面,哭了整整三日,一雙眼睛便是那時給哭瞎的。
沒想到三日後,真有人在村口看到了王金全的包袱,可卻怎麼都沒能找王金全的人。
王阿婆當着村長的面打開了包袱,裡面隻有一包藥粉和一封書信。
信中寫到,将藥粉投入村西的泉眼,村中的大疫自可平息,還稱村外十裡外已徹底變了樣,讓村人在未有外人來村之前切莫離村,但也絕不要輕易放外來之人進村。
村長将那包藥粉投入了泉眼中,不消半日全村的病疫就盡數退去,村長見狀對信中所言更是深信不疑,忙連夜在村子周圍築起了一層牢固的圍防。
果不其然,沒過幾日村口便來了一個難掩妖異的外鄉女子,稱她是去聖藥谷求藥之人,一時不小心迷了路,不知能否進村借宿一宿。
那天是大栓第一日當值守村,年紀輕輕的他對那美貌女子,壓根兒沒有半點疑心。
他剛想讓那女子進村,卻被匆匆趕來的王阿婆阻止了。
隻見王阿婆拿出袖中的書信,疊成一道符箓丢到了那女子身上。
一道火苗沖天而起,眼前的美貌女子頓時露出了青面獠牙,背後還伸出了若隐若現的八條蜘蛛腿。
大栓被吓得連連後退。
還好那蜘蛛精似乎有所忌憚,也不敢進村半步,最後無法隻能不甘心地離去。
“仙人佑我村呐!”王阿婆識破蜘蛛精後就一夜白了頭,默默一人回了村尾的屋中,自此再也沒人在村中見過她的身影。
就連後來村長多次求訪,她也都閉門不見。
一晃數年而過,村子裡的村民未曾出去,也再沒外鄉之人進來。
村民們漸漸忘了當年之事,也漸漸淡忘了王阿婆,隻餘下了派人守村的習慣一直延續至今。
今日恰巧又是大栓當值,多年未見過外鄉人的他,突然看到了兩個美貌女子,怎能叫他不緊張。
“王神婆!”村長收到了消息急急忙忙地趕到了村口。
這麼多年過去了,靳窪村終于又有外鄉人來了。
也不知這次來的外鄉人,是來破解他們靳窪村多年死局之人,還是妖物所化前來徹底毀滅他們靳窪村的。
直到看到王神婆大喊仙人,村長懸着的一顆心才徹底放下。
看來靳窪村有救了。
“王神婆,您總算是出來,不知這兩位是?”村長上前将王神婆扶起,難掩激動地望向了靈纖纖與紫蓿。
“村長,她們可是仙人,來救我們靳窪村的仙人啊。”王阿婆被村長扶着,顫顫巍巍地站起了身子。
靈纖纖見這王阿婆确實有些修道的底子,難怪能感受到她們體内的靈氣,可惜她年事已高又折損了氣脈,入道實在為時已晚。
靈纖纖歎了口氣,決定不再隐瞞編造身份。
王阿婆隻覺眼前晃過一道溫熱之意,模糊了數年的視線又變得清明起來。
“我能看見了,我能看見了……”王阿婆激動地拽着村長的手,“是仙人施恩,多謝仙人,多謝仙人。”她說着便要朝靈纖纖她們下跪。
“噗咚”一聲,王阿婆還沒來得及跪下,倒是一旁的大栓猛然跪倒在地,“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仙人到訪,還望仙人莫要怪罪。”
靈纖纖将眼前之人都以氣扶起,“不知者不怪,況且我們也不是什麼仙人。”
“還愣着幹嘛,快讓仙人進村呐。”村長忙招呼着靈纖纖和紫蓿進村,稱要給她們接風洗塵。
然而就當靈纖纖踏入了靳窪村的那刻,她腰間的竹牌于暗處閃過了一抹亮色,随即她的耳邊就傳來了靈罩碎裂的聲音。
糟糕。
于此同時,村外遠處的一座财神廟裡發出了一聲輕微的疑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