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影連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防備地看向四周,小聲嚅嗫道,“靈主此言折煞我也,我等區區小妖仙,哪能同上面那位有關系!”
狐狸一向精明。
靈纖纖不死心,“那你可還曾記得牧清洲?”
“嗯?”夢影微怔,好似皺眉思索了半晌,随即恍然大悟般回道,“靈主說的,可是那凡間之事?哎呀,凡間一趟總會碰到些牽扯,您說的那位,許是哪個有緣人吧,具體我也記不清了呀。”
“哦?是嗎?”
若說牧神之事,靈纖纖還信得他有半分真心畏懼,不敢胡亂說道。
那凡間之事靈纖纖可是半點都不信他都忘得一幹二淨,“我聽聞雪澤和鳳凰一族都回到了仙界,你說我靈仙一族力薦你們雪狐一族的雪澤接替妖主之位可好……畢竟他可是你們狐族曆代從未生出過的變異血脈。”
“靈主可是知曉了什麼?”夢影臉上的嬉笑之色有所收斂,“按理那隻成功涅槃重生的火鳳凰才是最好的人選。”
“你覺得我應當知曉什麼?”靈纖纖這一路思來想去,隐約猜測到了些許,如今夢影的反應倒像是印證了什麼。
靈纖纖瞬間笃定,“當初是你引我去的神域。”
彼時她受梧尚蒙騙,帶着心頭血灌注的竹笛闖入了這片冰天雪地。
雪山間的冰川連綿起伏,好似巨龍蜿蜒橫卧,徹底阻斷了仙界與神域之境的通道。
她每一次吹響竹笛,凜冽的寒氣便如同冰錐般刺入她的胸腔,可她卻不能停。
她必須要在暴雪來臨前尋到出路。
斷斷續續的笛聲混雜着嘴角的凝血,穿透寂靜的雪地向山脈傳去,她則憑借着回音的方向,不斷向深處尋去。
可兜兜轉轉了許久,靈纖纖才錯愕地發現,走了這麼久她竟然還在原地徘徊。
也不知到底是何處出了問題,随着靈氣漸衰,靈纖纖疲憊地癱倒在了雪地裡,片片雪花落到了她的臉上。
暴雪就要來臨了,靈纖纖認命地閉上雙眼。
正當她絕望之際,耳邊隐約傳來了吱吱聲響,她起身望去,看到一道白影從雪間一閃而過。
雖然速度極快,但她還是看清了,那是一隻通體雪白的狐狸。
就在這一片茫茫雪山中,她追随着那道時隐時現的雪白身影,終是尋到了神域。
若不是得其指引,恐怕她也隻會同白星月一般被肆虐的神山暴雪侵襲,不僅不能全身而退,還會有殒命之危。
仙界皆知,隻有傳說中早已絕迹的雪狐一脈才能在這雪山之中如入無人之境。
想來也隻有夢影這隻狐狸,能有這份閑情雅緻。
“唉!我滴個祖宗啊!”夢影頓如打了霜的茄子,懶得再狡辯,“靈主,雪狐一脈可入神域雪山意通神旨,遂絕不可介入仙界之争,您都知曉了還來問我。”
果真如此,靈纖纖心下了然。
她此番好不容易有機會逮住這隻狡猾的狐狸,既他不願提及神凡之事,那問點他必然知曉的仙界傳聞總不為過,“聽聞妖仙一族獲得神旨,牧神有意在他們一族中選取神後,可是你傳出的消息?”
“呸呸呸!”夢影像被踩到尾巴一般,直接原地跳了起來,“他們白龍一脈自古就渾身上下哪哪都厚!尤其是那臉皮!簡直厚的沒邊了!”
“這話我可從來沒說過,定是今日從神域飄出了祥瑞之氣,摻雜了絲縷嫣紅,他們假會神意罷了。”
嫣紅示喜。
數萬載來,神域隻傳出過一次,便是在牧神初現之際。
此番複現,可不就是意味着又要有神祇降臨?
“咦,此刻想來,那祥瑞正當是靈主您歸位之際所出,難怪您沒瞧見!在我看來,說不定是牧神賀您歸仙所舉,況且就算牧神當是要納娶神後,那也定然是要求娶靈主這般女子。”
轟隆隆……
随着夢影的話音,他身後的雪峰突震,頃刻間皚皚白雪奔湧而下。
這是怪罪夢影所言過甚了。
“不說了不說了!我就說神意不能胡亂揣測。”夢影立馬捂住了嘴巴。
見靈纖纖還沒有放開他的意思,夢影望了望身後崩塌的雪峰,捂着嘴委屈道,“靈主大人啊,我這次當真隻得了個邀您與妖主前去人仙一族的旨意,其他一概不知了啊。”
牧神一縷神識寄于凡間之事,他絕不能提及半點。
不然可就不是暴雪封山這般簡單的神怒了。
不知何時,平靜的雪峰又飄起來細密的雪花,随着山巅之雪的崩塌,暴雪迫在眉睫。
“既然你當初能帶我去神域,如今必定也可以。”
漫天雪舞,靈纖纖不退反進。
牧神,你究竟是誰。
于我,到底有無恻隐之心。
“靈主,使不得啊使不得,如今你恢複了靈主之位,還有什麼可求牧神的呢?”夢影急得團團轉,“若因此引得神怒可不是件好玩的事!”
靈纖纖充耳不聞,她朝着雪山深處步步前行,心底仿佛有個聲音在告訴她,隻要見到牧神,她心中的所有的疑惑,都将得到答案。
風雪越發暴躁,在天地間橫沖直撞,仿佛想将一切闖入者都撕成碎片。
靈纖纖撤了周身的靈氣,任憑肆虐的大雪吹打在臉上,狂風驟起,她張開雙臂一如當初般癱倒在了雪泊中。
冰寒之意直達四肢百骸,她撤去了禁锢夢影的靈力,重獲自由的夢影瞬間變回雪狐,“靈主,不是我不想帶你去神域,隻是沒有牧神之引,我也不知神域究竟在何處啊。”
莫非是靈主對牧神有意?不然為何要問他神後一事,還如此執着地要去神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