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盛意卻在她呆滞的那一瞬,自她的眼中看到一隻“鬼”的外形,那隻“鬼”很是漂亮,但一雙眼睛亮的吓人,兩頰陀紅,好似自己給自己灌成了爛醉如泥,隻能飄飄悠悠地走路,不人不鬼。
她愣怔一瞬,艱難道:“你不是要給我調一杯緻死量的see,我等着你。”
謝瑜緩緩打出一個問号。
謝瑜:“老闆,如果發生了什麼,你别吓我,咱們是可以告她的老闆,老闆你看着我。”
阮盛意無力搖頭,“沒發生什麼,沒事,就是突然有點想喝酒。”
向來吊兒郎當的人真的靠譜起來時也相當的靠譜,她轉身就拿起了量酒杯,一滴不差地給看起來就很不對勁的阮盛意配酒,忙裡偷閑道:“老闆,要不然你先去坐着,我一會兒給你送過去?”
“我先上樓了,你等會兒上來就好。”
她這間酒館分為上下兩層帶一個閣樓,樓下一層是喝酒的大廳,第二層是一些小包間,近些日子生意不算好做,這裡也冷清許多,小閣樓便是她平日裡生活的地方了。
這條街的商鋪布局都是這樣,但大部分人都是住在二層,隻有她這樣的人會把自己藏進閣樓裡。
阮盛意按開了閣樓的燈,眼前一閃,燈光滅了。
不是她的燈,而是對面那間臨街商鋪的閣樓的燈。
那間商鋪早就賣出去了,在兩年前阮盛意來這裡之前就已經賣出去了。但一直沒人來修,買房的主家也實在有錢,甚至不考慮将之租出去,就那樣放在那裡吃灰,度過了房價的最高點,現如今再賣也有點虧本了。
不過那跟她有什麼關系呢?
阮盛意拉上窗簾,忽然想起來一事兒。
她記得對面的那間商鋪也就最近一個月才開始裝修的,如今閣樓就已經可以住人了嘛?還挺快的,不過總感覺對身體有點不太好。
但是這和她真的沒什麼關系。
阮盛意拉上窗簾,随手按滅燈光,整個人撲進床裡,重重喘息着,愈發昏昏欲睡,整個人都埋進了棉花中。
耳邊忽然響起拖鞋踢踏的聲音,熟悉的女聲今晚又一次出現在她耳旁,帶着幾分惬意道:“你說你害怕親密的行為,那不如一起來試一試,看你能做到哪一步。”
阮盛意猛地擡頭,一身淺紫色長袍睡衣的蕭溫妤正笑着看她,栗棕色的長發還有些潮氣,乖乖地趴在她一側的肩上,又添了幾分溫柔。
可是……
“你,你怎麼又來了?”
“又?”蕭溫妤疑惑偏頭,“我走過嘛?”
阮盛意:……
這話多少有點恐怖了姐。
這一次分明是她目送着蕭溫妤離開的今醉啊,怎麼可能看錯呢!
蕭溫妤無奈一笑,折腰俯身,寬大的睡袍露出白皙的胸口,栗棕長發卻恰到好處地垂落,遮住了胸前的白色,隻留下一片欲隐欲現。
女人探出一根手指探出輕輕點着此時還在緊張的人的鼻尖,道:“我知道你害怕,所以咱們今晚就嘗試一次,看你的極限是什麼,好不好?”
“……”阮盛意更暈了。
可蕭溫妤已經坐在床邊,開始脫自己的睡袍。
如玉凝脂的後脊在光下分外柔和,腰窩承了一捧陰影,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纖細腰身。女人自己的手指一路滑過身側,随着睡袍一起垂落在床沿,又緩緩探過來,握住阮盛意徹底僵硬的雙手。
“來啊。”聲音輕柔低啞,似絨毛輕輕掃動她的心尖。
阮盛意好似失去了全部氣力,被牽着竟真的随她而行,随她一起躺在松軟床榻之上。
閣樓昏暗的燈光在這時變成了最好的濾鏡,帶着一點點暖黃勾勒着女人的容顔。
阮盛意就這樣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試圖用眼神看穿眼前人到底想做什麼。
兀自,她撐着床榻的右手被輕拽一下,女人握着她的右手順着光潔柔軟的腰側滑過,輕輕點上未曾以口紅染飾的唇瓣,感受着唇瓣在她指下張合,甚至可以感受到細密的唇紋。
“首先,是這裡。”
阮盛意看着兩人相互握着的手,同時探出的食指揉在唇珠之上,軟而輕,卻有着很難言明的感覺。
“其次,是……”
被牽着的手緩緩向下,掃過凝脂,可阮盛意一雙瞳孔震顫得愈發嚴重,還未等下一步的到來,她驚叫一聲,整個人都彈了出去。
腦袋甚至撞到了後牆。
好疼。
她捂着自己的後腦勺,痛苦地跪伏在床上。
可沒有女人的責怪聲,亦沒有這人的安慰聲。
連呼吸聲也沒有,周圍靜悄悄一片。
也溺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阮盛意摸索着撥開燈,依舊是那個熟悉的閣樓,依舊是熟悉的昏黃燈光,可沒有自暗夜中湧來的幽香,也沒有一把栗棕色的頭發。
原來是個夢啊。
不過後腦勺的痛意不是夢境能帶來的。
她有些懊惱地撲回棉花之中,偏頭看向閣樓的小窗戶的外面,緩緩呼出一口氣。
對面也開了燈,是也睡不着嗎?
這都幾點了,怎麼還不睡呢。
她将已經空了的see you tomorrow推到一旁,心底嗤笑着謝瑜如今調酒技術的糟糕,摸索着拿過手機。
什麼明天見,她這才睡到淩晨五點而已。
這個偏西偏北的小城市,秋天的這個點兒天甚至還沒亮,距離所謂的明天還有三個小時。
三個小時啊。
她暗滅了手機屏幕,看着灰暗屏幕裡呆愣的自己。
不忍直視。
可移開了目光,便又不知道該看向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