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啊。”謝瑜走過來看,“我跟她說了的每天晚上今醉上人的時候,她的生意也會紅火很多,怎麼會這麼早關門呢?”
可不太寬的的路對面,名為第四種原色的照相館确實熄了燈牌,隔着一層透光的玻璃,白晝的殘光沒辦法點亮沒有開燈的空蕩蕩的房間。
好像确實關門了。
謝瑜輕啧一聲,心底犯了難。
她的老闆的作息和普通人就是反過來的,要是蕭老闆每天都關門這麼早,再這樣下去她該怎麼把她的老闆推銷出去啊!
诶,等等。
謝瑜揚聲道:“老闆,你來看,對面門沒關!不會是走的時候沒關門吧?老……”
她的身旁,殘影一閃而過,她還沒反應過來,她的老闆已然風風火火地走到了路中間,正在等另一道車行駛過去。
“……闆。”餘音這才逸散而出,帶出了幾聲無語的笑。
酒客好奇問:“阮老闆怎麼這麼着急?”
謝瑜抱着胳膊吊兒郎當地笑,道:“她在對面買了團購,想今天去拍了。”
“對面?我刷到了诶,拍的怎麼樣?”
“那相當不錯,有空都可以去看看。”
*
阮盛意幾乎是小跑着穿過馬路,她甚至能聽到降了車窗的司機罵罵咧咧的聲音,但她顧不及那麼多了。
洞開的大門裡黑乎乎一片,日光的殘餘隻能照亮門口這小小一片,黑暗似茫茫無垠,吞噬了人所有的勇氣。
阮盛意緩緩呼出一口氣,揚聲道:“蕭溫妤,你在嗎?”
“在的,稍等。”女人的聲音從很高很遠的地方飄來,搖搖晃晃,卻帶着幾分讓人心安的魔力。
還能搭話就是沒問題。
阮盛意松了口氣,這才想起來她帶了手機,摸索着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點亮手電筒。
她竟然有幾分手抖,這可真是……
阮盛意向屋内走去,探着頭觀察四周的裝潢——早上她不過是驚鴻一瞥,此時才是實打實近距離接觸了這些裝飾。
手電筒隻能照亮眼前這小小一片區域,但她大緻也能分清各個區域都是做什麼的。
路對面的這兩棟鋪子的大小差不多,但蕭溫妤這邊明顯要多出來很多隔間,外面有一大片的等待區,最裡面似乎是攝影師的工作間,而不同的隔間貌似就是一些簡單的場景。
阮盛意闆着手指大緻算了一下這些需要的花銷,心底微微歎了口氣。
好富有的女人啊!
終于,腳步聲由内向外由遠及近地傳來,另一道光亮自長廊的末尾初出現,漸漸放明。
女人穿着通身的黑色長裙,外搭了一件淺灰色的馬甲,脖子上還挂着一條繩子,平時應該會被用來挂照相機。
蕭溫妤的聲音永遠那麼不急不躁,還帶着幾分笑:“阮老闆起床了?這會兒可能拍不了,我需要處理一下這兒的事情,這都不知道是怎麼了……”
“安全就好。”阮盛意說着,晃了晃手中的手電。
女人微晃的步伐頓了一瞬,又是一笑,“難為阮老闆了,還跑過來看一下。”
“還好,不是很忙。”
手電筒的燈光晃了晃,阮盛意微眯雙眼,就聽得耳旁人道:“就不等坦然地接受兩句誇獎嗎?”帶着幾分軟軟的嗔。
阮盛意:……
她的耳朵好燙,燙到她自己都不太習慣。
沒人和她這樣講過話,這簡直是如聽仙樂耳暫明。
偏偏女人不像放過她,話音随着腳步而動,飄飄渺渺,道:“說你呢,阮老闆睡了一天是腦袋悶了嗎?”
終于,咔哒一聲,是鞋跟穩穩當當落在了地上的聲音。
手電筒的光源離的很近,近到阮盛意可以清晰看清另一人的臉,而後覺得……
她是不是不該來。
畢竟隻是這麼一點淺淡而平常的笑容,就足夠讓她心慌一瞬。
到底為什麼?
蕭溫妤輕啧一聲,“謝瑜說你是個鋸嘴葫蘆,看來所言不虛。”
這話終于打破了阮盛意心中的旖旎氛圍,她的腦袋瞬間涼了下來,額角青筋暴跳,擠着聲音說:“她還說什麼了?”
“阮老闆是來我這兒打聽員工言論的嘛?”
“……”那倒不是。
隻是女人拿着手電的手似乎上挑了一下,畢竟光源晃了晃,像逗人。
……
阮盛意輕咳一聲:“所以,需要幫忙嘛?”
“是有點需要,我還沒适應這邊,你知道總閘在哪兒嗎?感覺是跳閘了。”
阮盛意向屋内走,道:“總閘在街巷後面,不一定要用到總閘,我先看看你店裡的電表箱。”
“電表箱在最裡面,不過有點高。”
阮盛意無奈看她,“我知道的,這兩邊布局一樣的。”
況且,剛開始的蕭溫妤聲音高遠飄渺,一聽就知道是在梯子上,大概也在看電表箱吧。
果然,工作室的角落,一架一人高的梯子穩穩當當地支在那裡。
阮盛意剛扶上梯子,就聽到跟在身後的人有些緊張道:“我來吧,你告訴我這電表箱要看哪裡就好。這梯子不太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