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一卷,街道兩邊的樹葉又金黃了幾分,但緊随其後的是淅淅瀝瀝的秋雨。
入了秋,西北的雨水反而綿密起來,稍微暖和一些緊跟而來的就是一整天不斷的雨,道路兩旁的生意因此也差了許多。
“我服了啊。”門被推開,謝瑜一邊收傘一邊原地蹦跳着甩開身上的水霧,煩躁道:“好無語啊,這雨下的。”
葉敏走過去接過她的包,“年年都這樣,還沒習慣嗎?”
謝瑜:“你今天沒刷某音嗎?”她輕呸了一聲,又罵了一句,“隔壁北市打增雨彈,打咱們這兒來了,她還沾沾自喜發抖音呢!”
另一人從樓上下來,半倚靠着扶手,道:“少刷點某音,淨給自己添堵。”
謝瑜白了這人一眼,呵呵一笑,“你說都2024年了,怎麼會有人沒有某音呢?”
“原始人啊你!”
阮盛意沉默看她,默默翻了個白眼。
真的是一天不損她就難受,有時候都懷疑到底誰是這家店的老闆,誰才是師姐。
呵呵。
她忽然想起來一事兒,冷聲問:“謝瑜,照片呢?”
在最茫茫然然不知做什麼不知道該說什麼的那周,她把取照片這件重要的事情拜托給了謝瑜,結果這麼久過去了也不見謝瑜把照片取回來。
她也把這茬給忘了。
謝瑜眼珠咕噜噜轉了一圈,嘿嘿一笑,“看起來您老人家心情好一點了?”
沒有逮着她們可憐的杯子禍害了,還能想起來她們那早已被遺忘的宣傳照,看起來應該是好一點了。
阮盛意不答,就沉默地看着她。
謝瑜摸了摸腦袋,道:“蕭老闆說最近沒時間設計,回頭設計好了再給你送過來。”
“哦。”阮盛意低頭扭了扭袖扣,拆開又合上,合上又拆開,溫聲道:“那你去貼海報吧。”
“你又做了什麼海報?!浪費錢幹啥?”謝瑜噔噔噔跑過來,還沒開口,那人突然伸過來一個包,“在這裡,貼玻璃上吧,兩張。”
“啊?”謝瑜低頭拉開包,啊聲生扭了一個彎,變成了一聲笑,“嗷,不是咱們家店的海報啊。”
葉敏本不算好奇,聞言放下手裡的活兒小跑過來,“什麼?”
“哇。”她驚呼一聲,将海報徹底抽出來,展開,“是對面的海報啊!我怎麼感覺比咱們的好看多了。”
謝瑜:“這一看就是200塊錢那個檔。”
葉敏:“咱們的多少錢?”
謝瑜:“50,買三送二。”
葉敏:……
好脾氣如她難得這般直勾勾地盯着阮盛意,如怨如訴,話裡話外都在說:這麼區别對待真的好嗎?
偏心也不至于偏到姥姥家吧?!
素來沉穩的阮盛意都被盯得臉微微泛了紅,可話題堵在這兒,結束不了,就逃不開,也避不過。
阮盛意輕咳一聲,試圖轉移兩人的注意力,但,未果。
大不了她也再去做幾張兩百的海報嘛,怎麼了,不要這麼小氣嘛。
空氣愈發沉默且安靜,良久,不等欲說還休的葉敏開口,一通電話劃破寂靜的空氣。
阮盛意似看到救星一般忙接通電話,是陳越歆。
“喂,老師,你說……”她不動聲色地擰過身,握着電話便要上樓。
身後,謝瑜突兀開口,道:“老闆,蕭老闆真的是特别好的人,你要是追不上……”阮盛意轉頭看她,眼裡滿是震驚。
“我就上了啊!”謝瑜忽地揚了聲音,言畢,抱着兩卷海報便跑開了去,不顧外面還在淅瀝的雨,就那般沖入雨幕,抱着膠水開始塗抹起來。
阮盛意擡了一半的腳落了下去,險些踩空,她扶着樓梯扶手才不至于直接跌下去,但還是踉跄了數步。
謝瑜和蕭溫妤什麼時候發展成這麼密切的關系了??
陳越歆:“方才誰在那兒喊着要和你搶老婆?”
阮盛意堪堪穩住身體,道:“謝瑜。”
電話另一邊詭異地沉默了片刻,道:“啊~她終于能把心思轉開了?”
阮盛意:“什麼意思?”聽起來,有什麼她不知道的瓜是嗎?師徒三人,怎麼還有事兒瞞着她呢?
陳越歆頓了頓,恢複了嬉皮笑臉,道:“沒事。要不然你換個……”
阮盛意:“滾。”
陳越歆:“哎呀,才一個月不到吧,怎麼就關系這麼好了?啊呀啊呀,我的小徒兒是個癡情種呢。”
阮盛意:“不是……”
不是時間問題,而是一些看透了的觸及根本的事情。
哪怕隻有一周,哪怕隻有一天,當蕭溫妤看透了一切,對她講出了那段話,她就已經逃不脫了。
那是第一次有人對曾經的她說,她成長為了很優秀的大人。
不過這和陳越歆有什麼關系?
“……你有什麼事兒?”
陳越歆:……靠。
套個話怎麼就這麼難!
但她的學生向來是寡漠的,她深知自己若是再不講話,這電話恐怕就得挂了。她隻能暫壓下自己的好奇心,道:“邺城有個威士忌酒會暨培訓會,你跟我一起去。”
“什麼時候?”
“周六出發,一個星期,挑的國慶假期做培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