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簡單包紮,血總算止住了。看着才剛跟她說幾句話就又昏過去的男人,郁栀愁眉苦臉的看着亞瑟。全身被劃出大大小小的傷口,被海水浸泡的時間有點長,已經有些感染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身體再好也禁不住這麼折騰
“你…不用擔心…我,派來法國作戰的都…都是英國最優秀的士兵,這會…還是撐的住的”似乎感覺到少女的擔憂,亞瑟艱難的撐開眼皮看向她,湛藍色的眼睛寫滿了疲憊
“你别嘴硬了”郁栀最讨厭明明因為受傷了很虛弱卻還是逞強的男人,皺眉把一旁的軍用水壺遞給他,“失xue過多外加脫水傷口還感染了,你的身體可沒你想象的這麼能熬”
亞瑟看着郁栀一臉的不滿,張了張嘴,卻想不到什麼反駁的話
“這位小姐,那邊又有新傷員了。抱歉,我是想如果您願意的話,可以繼續為我們提供幫助嗎?”一個紅十字會的護士幾乎是央求着說,她的眼睛因為高強度的工作已經布滿了血絲
“我這就來”郁栀當然沒法拒絕,“這位長官呢?他的傷勢貌似挺嚴重,可我隻做了最基本的包紮”
“稍後我們會專門送像他這樣的官兵去醫院,我們不會放棄每一個傷員,您不用擔心”随後就招呼暫時不在撤退隊伍中的士兵先把他擡到一邊
亞瑟就在一旁聽着,雖然已經沒有多少精力,但還能勉強保持意識。聽到郁栀要走,他趕忙扯住她的衣角,“你能來看我嗎?我知道…這個請求可能…有點任性,但這是我…在撤離法國之前唯一…一個心願”
“好吧,如果有空,我是說如果,我會的”誰能拒絕一個病人呢
郁栀跟着那個護士走了,亞瑟在擔架上看着她遠去的背影,回味着她剛才和自己說的話
很好聽的女孩嗓音,語法發音也很标準,雖然不如他們英式口音的迷人,但亞瑟總一種感覺,如果不在離開法國前再找機會和她說上幾句話,他後來隻能向着廣袤的大西洋訴說自己的遺憾了
于是,抱着那麼一絲絲的念想,他小心翼翼的提出了這個請求。令自己驚喜的是,少女答應了。雖然不那麼确切,但總讓他心裡有了那麼些的盼頭
“長官,恕我冒昧,您和那位小姐是……戀人?”因為亞瑟是空軍,和陸軍并沒有直接的上下級關系,偶爾見面僅僅是形式上的禮儀,基本不用太拘謹。說話的是在後面擡着擔架的士兵,他看着這位少校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郁栀,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不,你誤會了。我們不是戀人”亞瑟聽了神情微怔,還是下意識反駁,想到了郁栀脖子上挂着的相機,“她應該是記者,自願來幫忙的”
“那太好了,如果我還能有機會見到,我一定要追求她”那個士兵忍不住歡呼了,“她溫柔的就像我們的提燈女神南丁格爾!”
“追求?”亞瑟聲音低低的,像是回複那個士兵,又是在問自己
在這邊郁栀忙的頭昏眼花,即使是最簡單的包紮,也成了考驗人性的命題。因為德軍殘酷的轟炸,傷員無論輕傷重傷一律猛增,在場的醫生供不應求。不過為了真正能把藥品發揮出它應有的價值,紅十字會這邊還是派去一個有着豐富經驗的護士指導郁栀,由她判斷傷勢是否嚴重,還有救治希望的交給郁栀繼續包紮;傷重不治的,交給上帝…
郁栀不是那種時不時就聖母心泛濫的姑娘,可是此時此地,她心如刀絞。明明都是傷員,卻因為藥品急缺而被要求延緩治療。心酸的是在場的所有人都默許了這一殘酷又合理的規定。郁栀現在看得很清楚,幾位士兵擡着他們的戰友,那護士摸了一把頸動脈,搖搖頭,兩人一前一後隻能沉默不語低着頭給後面的傷員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