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裴桢?
“衛奕,停車!”
馬車被一下拉住,衛奕回頭給了劉奂一個詢問的眼神,而劉奂趴在車窗仔細又看了幾眼,發現倒在水邊蘆葦叢旁的人還真是裴桢。
劉奂下了馬車,湊近發現除了裴桢還有另外兩人。一個是小厮打扮青年男子,看起來也就十四五歲;另一個好巧不巧,是昨天在烨都河那裡把夜鹭認成各種水鳥,面帶病容的哥們。
這三人皆滿身狼狽,不省人事地倒在草邊,行李散的滿地都是。
“公子,看起來像遭了賊人搶劫,财物都丢了。”
至少目前看起來人沒事。
“衛奕……麻煩你把他們都扛馬車上,我收拾收拾地上行李。待會遇到路口左轉去最近的村子,那裡應該有大夫。”
衛奕即刻領命,将倒在地上的人一手一個帶走。裴桢被留在地上,劉奂首先去拍了拍這人的臉試圖喚醒。
“裴桢?裴桢?裴探花?”
裴桢的眼皮稍微顫動了下,但是仍然沒有醒來。
這裡沒記錯的話應該是距離烨都半個小時車程的地方,而且現在是上午,剛剛那個看夜鹭的哥們昨天天黑前劉奂還見到過,今天她和衛奕也是出發得很早了,難不成……
劉奂一邊想一邊拾起地上的各種物品。
沒有看到錢财玉佩什麼的,大抵是都被拿走了。幾件材質一般的衣服,兩支筆,其中一支和裴桢上次送她的是同一種,應該是裴桢的。一個沒有标簽的藥瓶子被蓋在草下了,因為不起眼所以沒有被帶走。
劉奂沒有打開藥瓶,誰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優秀的理工科生就該這樣。
衛奕認識裴桢,對待裴桢的态度比剛剛那倆好多了,甚至在劉奂抱着一堆東西回馬車時候,發現另外兩個人已經被衛奕拿繩子捆起來了。
裴桢放上馬車後仍然沒有醒來的意思,劉奂随便找了一塊包袱布将東西一裹,丢在馬車角落。衛奕将馬驅動起來,劉奂翻出一本幹淨整潔的新本子,掏出她讓内務府特制的炭筆,在上面打算記下這事。
“出門的第一天,晴。
“我和衛奕早晨自烨都出發,因為西南部可能存在叛軍,局勢尚不明朗,故而一開始打算繞道東部,先前往海邊至黎港,再搭乘船隻由入海口進入南部渠縣。
“然而我們在出發後半個小時,在路邊遇到了裴桢,昨天見過的夜鹭兄,還有一個小厮打扮的人躺在路邊。
“合理推測,三人昨天半夜出發,在附近遭遇搶劫,值錢東西都沒了。由于三人皆昏迷不醒,于是前方轉道去江樹村尋找醫生和住宿。”
劉奂寫着寫着,感覺有什麼在看着她,一擡頭發現是昨天那個夜鹭兄醒了。
謝兼原本覺得這人眼熟得很,端詳一陣才想起來這是昨天在河邊給他指夜鹭的人。
現在他被綁着,不敢輕舉妄動,也沒出聲讓正在埋頭寫東西的人發現。
這個馬車寬敞舒适,上面墊着的被褥什麼的都不是凡品。謝兼的手下和他一樣被綁着,然而一旁的裴桢則是好好地躺在柔軟的被褥裡——
等下,為什麼裴桢沒有被綁着?
“這位……”劉奂發現自己一直在心裡叫這人夜鹭,已經快記不清這人名字了,仔細一回想才開口,“這位謝兄……”
謝兼臉色一變,以為自己的身份暴露了,而劉奂則是看着這人的表情,意識到大概是記錯了别人的名字。
“啊,抱歉……我并不擅長記人名字,請問你是姓顧還是姓孫來着……”
謝兼覺得這人明明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在威脅他罷了,誰家好人記錯姓氏能把謝和顧弄混的。
劉奂可懶得想這麼多,她隻想搞清楚為什麼這人會和裴桢待在一處:“我見到你們時候是在一處水渠邊上,你們的行李被洗劫了。你們怎麼叫都不醒,我隻好讓侍衛将你們搬到馬車上來,還有半個時辰應該就到村子了,到時候還得讓大夫看看你們。”
謝兼見這人還挺講道理,終于問出來:“那蘇兄……為什麼要綁着我?”
謝兼還記得這人昨天說自己叫蘇晨。
劉奂剛好是那種問了能說就說的人:“因為我怕你們是壞人,醒來後會襲擊我。”
接着她頓了頓,看向裴桢:“我認識裴桢,裴桢是我好朋友,所以我不綁。”
不是,這人講的什麼話?和裴桢是好朋友的話那不應該下意識會覺得他和裴桢出現在一起也是朋友嗎?一般人不都不會綁着嗎?
劉奂仿佛是知道謝兼内心想什麼,解釋道:“萬一你是壞人躺在那裡拿裴桢做誘餌呢?萬一你其實是裴桢他的仇人呢?萬一你……”
劉奂還沒有說出第三個萬一來,就被外面駕車的衛奕打斷了:“公子,你别萬一了。說了很多次不要别人問什麼你就答什麼。”
“哦。”
謝兼突然感覺到一陣無語。
馬車緩緩停了下來,劉奂眼神探究地看向外面:“是前面有什麼嗎?衛奕?”
衛奕掀開車簾進來:“是。前面有點不對勁,待會我把馬車停在隐蔽處藏起來,公子你和他們在馬車裡面不要出聲。”
衛奕的眼神犀利起來:“屬下去前面探探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