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看着劉奂這人挺正常的,感覺外表看着挺高冷挺正經的,結果逐漸了解了她這個人才能感覺出這人是真有意思啊。
有點子幽默在身上的她。
裴桢這種感覺,劉奂要是知道就會告訴他,這叫槽多無口。
蘇老太太看見劉奂就走不動道了,表示今晚更是要和他們歇在同一間客棧,侍女沒辦法,隻能托人傳了口信回主家和寺裡。謝兼和衛奕帶着打探到的情報回來時候,發現多了個劉奂長得很像的老太太十分震驚。
劉奂向蘇老夫人一一介紹:“這位是衛奕,武功高強,很厲害,是我朋友。這位是……裴桢,也是我好朋友。謝遙您剛剛跟着回來的,這位夜鹭……”
“咳,顧容與。”謝兼糾正。
“嗯,顧容與,和我們一起準備南下的同伴。”
謝兼懷疑劉奂這是這輩子要把他和夜鹭扯到一起了。
“姑婆有什麼忌口嗎?我們今晚打算吃點……”劉奂轉頭看向衛奕。
“吃點雞蛋面。”
“對的,雞蛋面。”
蘇老太太沒計較這些,坐下來便打算同他們一道享用面條。今天的劉奂也不在吃東西時候叨逼叨了,一行人一時間甚至不習慣。
吃完這頓,天色也晚了,外面傳來了鐘鼓樓的鼓聲。
宵禁開始,外面隻能聽見軍士走過的甲胄聲,馬蹄聲。
劉奂點起好幾盞燈,才能将将達到她滿意的程度。
蘇老夫人身邊的侍女看得隻皺眉,但是蘇老夫人沒讓她說什麼,揮揮手讓她下去了。
房間裡隻剩下了蘇老夫人和劉奂。
這間房間原本是劉奂和衛奕準備住的,此時衛奕猜到二人肯定有很多話說,便沒有進來。
劉奂這輩子沒見過幾個親人。
劉家那邊的算不得親人,一個個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的,劉奂曾經根據劉家的關系整理出了一篇人與自然來。
她蘇家人見得也少,她娘,她姨母蘇夫人,她表哥蘇将軍蘇望舒。就這三個。
“你今年幾歲了?你父母何在?”蘇老夫人這話問得差點教她落淚來。
“我今年才十七,我叫……望舒。”
蘇老夫人沉默了一瞬:“你比那孩子更适合這名字。”
“怎麼給你們取了一樣的名字?”
劉奂聽出來了,蘇老夫人口中“那孩子”說的是那位表哥。
蘇老夫人沒有追問劉奂,隻自己繼續說着:“我遠遠見過那孩子一眼。沒想到小茜她直接讓這孩子随母姓。倒是有幾分我們蘇家的風骨的。”
“我一見你,便知道是我小弟的子嗣。你和他太像了。小弟當年的小名就是小月亮。”
“方才差點看錯了,你是個姑娘吧?”
蘇老夫人話鋒一轉,直接打劉奂一個措手不及。
“嗯,是的。”
蘇老夫人笑起來,似乎回憶起什麼:“你不必緊張,我當年同你一樣。打扮成男子模樣,盼着建功立業。隻可惜……”
她沒繼續說下去。
“後來蘇家離散,子嗣斷絕。倒是讓你這小輩吃苦了。”
“可會武?可習書?可知禮?”
劉奂罕見地感到一絲羞恥。
她搖搖頭。
劉奂上輩子就是天之驕子,永遠是别人家的孩子,來到這個世界後她也并不在意别人怎麼看她。
但是面前這位長輩不一樣,她用着自己相似的面容,溫和慈愛地問着她。
劉奂知道蘇老夫人不會怪她如何,但是她還是不敢看蘇老夫人。
蘇老夫人也确實沒怪她什麼,隻是伸手撫了撫劉奂的臉頰:“不怪你,不怪你。你是個好孩子,我一見你就知道你是好孩子。”
“非是你錯,我們現在開始學便也是好的。”
蘇老夫人一見這孩子,便知道這孩子聰明,敏銳。
她目光會落到别人身上,會好好聽别人說話。她一直在觀察,就像蘇老夫人記憶裡那個聰明得成精了的小弟一樣。
觀察,記錄,學習,模仿。
一直沒人教,怕是自小受了很多委屈。她剛剛也說,同母親關系并不是很好。
“我以後叫你……阿月?可好?”
劉奂點點頭。
“你随阿宛喚我姑婆吧……這段時日就随我住一起,可好?”
“姑婆!”
此時的劉奂才表現出幾分女兒家的嬌怯來,大膽抱住蘇老夫人。
燈光明亮,她們好像有說不完的東西,劉奂把故事從北漠講到南國,也聽着蘇老夫人這六十年的回憶。就像劉奂所說,長輩在,晚輩在,蘇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