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桢沒忍住:“連吃帶拿。”
劉奂得意:“那你掀了那符咒後再給我炒倆菜。”
裴桢伸手捏捏她臉,想知道此人臉皮多厚:“厚顔無恥。”
劉奂滿不在乎:“我才不是,我這叫審時度勢。”
“得隴望蜀。”
“乘勝追擊!”
裴桢頓時沒脾氣了,順勢也躺下,側着看她。
劉奂睡覺前就是這樣莫名其妙興奮:“怎麼樣?還要繼續對成語嗎?我還記得好多。”
她在被子裡蛄蛹起來,但是仍然不放棄自己這個束縛四肢的造型,動作就像一隻尺蠖幼蟲,拿頭頂被子鑽來鑽去。
裴桢覺得她這樣甚是可愛。
裴桢一直知道,劉奂此人的本質就是這樣。
要不是第一次遇到她的時候,這人坐在龍椅上,不然他絕對不會覺得這人是皇帝。
劉奂蛄蛹來蛄蛹去,這床大得很,夠她繞開裴桢到處蛄蛹。
裴桢問她:“怎麼了?”
劉奂回複:“别管我,我在陰暗爬行。”
劉·陰暗爬行·奂從床頭鬧到床尾,将床整得嘎吱響,她爬累了,躺在裴桢身邊。
終于,她放棄了自己這個壽司卷風格的造型。
劉奂翻了個身,将自己從被子裡解救出來,結果挨到了裴桢身邊。
興許是太晚了,裴桢看着她的目光已經開始迷離起來。
這個時候讀書人确實會說什麼挑燈夜讀,但是也不至于那麼晚,裴桢很少熬夜,一般這個點已經睡了。
結果劉奂的臉一湊近他,他立刻精神起來。
頓時意識到自己和劉奂這樣完完全全是在同床共枕。
劉奂今天身上沒有那股茶葉味,隻有之前裴桢生病時候聞到的那種草木香。
裴桢這才想起來,劉奂把自己那個裝茶葉的香囊給他了,他還沒有還回去。
昏暗燭光透過茜紅紗帳映在二人身上,裴桢看見劉奂身上還留下了绮羅的影子。
這個房間的通風一般,現在天氣還沒有回暖,自然門窗緊閉着,裴桢覺得劉奂的氣息一直在自己身邊打轉,散不出去。
劉奂仍然是那副天真疑惑的模樣。
裴桢忽然想起某個夜晚,落在他胸膛的那抹月光。
“你困了?”
劉奂問他。
劉奂是個熬夜熬習慣了的,現在這個點目測約等于她上輩子的晚上八點左右,她上輩子十二點睡七點半醒,這輩子經常是九點睡五點起,比她上輩子還多睡半個小時。
裴桢曾經挑燈夜讀到九點,但是平時都是七點睡的。
劉奂看着反而沒有半點睡意,裴桢忽然對先前觀察得到的劉奂日常生活時刻表産生了一絲動搖。
“……您不困?”
裴桢産生了一絲困惑,劉奂剛剛還那麼精神地蛄蛹來蛄蛹去,難道不累嗎?
“還沒到我睡覺的點,”常年和衛奕住一起的劉奂對自己異于常人的作息非常有自知之明,“你先睡吧。”
說着,劉奂拽過被自己揉成一堆的被子,蓋在了自己和裴桢的身上。
“要把蠟燭吹熄了嗎?”裴桢問她。
這昏暗的燭火還不如沒有,模模糊糊隐隐約約的。裴桢這麼想着。
裴桢即将陷入睡眠的大腦忽然意識到劉奂剛剛說了什麼:“您不困?”
劉奂縮回被子:“挺困的,還累。但是睡不着。”
劉奂想着補充一句:“不用管我,我可以自己發會兒呆。你先睡吧。”
接着房間裡是一陣安靜,牆上的燭光晃晃悠悠明明滅滅,在牆的另一邊,傳來隐隐約約的樂曲聲和調笑聲。
劉奂躺在床上習慣将自己埋在被子裡,把臉頰和耳朵都埋進去的那種。
她還喜歡散着頭發睡覺,不過她還是知道,現在的人将頭發看得很重,女子的頭發要盤起來,男子的頭發要用帽子遮起來,就算是睡覺也要束起來。
她和裴桢頗有默契地沒有脫去外衣。
他倆昨天晚上才開始談戀愛,今天晚上就躺一張床,無論是對于沒什麼經曆的裴桢,還是對于母單的劉奂來說,已經是很快了。
劉奂張揚了這麼久,如果她和裴桢還是一個朋友關系的話,她倒是可以坦然在他面前散發解衣。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就是不一樣了。
劉奂把自己往被子裡面又藏了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