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因為眼前發生的事而驚呆了。
點點滴滴的血痕從伊爾迷腳尖一直延伸到窗邊,玻璃被撞碎,外面路人詫異的聲音也由近及遠,很快就再聽不見了。
奇犽有一瞬好像在他的臉上見到了扭曲的笑容,不由自主地動了一下。
“小奇,你想做什麼?”伊爾迷看向攔在自己面前的奇犽,“是要反抗我嗎?”
“老哥…是要去追可可嗎?”
“不行嗎?”
伊爾迷伸出手,就在他快要抓到奇犽肩膀的時候,對方垂下了頭,“我跟你回去……這次…放過她吧。不、不然……”
“不然怎麼樣?”
“我……”
“你跟她不一樣,小奇。”伊爾迷彎下腰,深深地望進那雙陡然瞪大的眼睛,“你是揍敵客家的三男,我已經教過你很多次了。你不會幫助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人需要你,不要再試圖去做那些沒意義的事。”
“那、那不是……”奇犽喃喃地發出不成調的聲音,一片支離破碎,沒人知道他在說什麼。
“可可隻是還沒有想通而已,等我教她懂得什麼才是正确的選擇以後,就會乖乖留在家裡了。嗯,将來還會和你一起工作,沒什麼值得擔心的。”
“但是……”
伊爾迷往洛可可奔出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的氣已經消失。比上一次見面又成長了許多,他忽然有點理解西索會對育成心醉的感覺了。好想立刻就抓在手裡,揉捏成屬于自己的樣子……不過,還是按照原計劃,暫時交給西索解決吧。
“好了,現在——我先帶你回去。這個樣子可不像一個合格的殺手啊,會讓父親失望的。”
這番話讓奇犽松了一口氣,他沉默地跟上了伊爾迷的腳步,離開前又回頭看了眼鼹鼠機,短短幾分鐘前的事好像是藏起來的糖那樣甜。
可可能逃得遠一點,再遠一點就好了……他在心裡由衷地這麼希望着。
洛可可像陣失魂落魄的風在人群中穿梭而過。
伊爾迷沒有追上來,可能是被奇犽拖住了……她為自己不得不丢下奇犽而内疚難過,為面對伊爾迷時無法抑制的恐懼而憤怒。但超越了這些情緒,想見飛坦的渴望是那麼強烈,甚至讓她生出了不合時宜的期待和向往。
如果哭着撲進對方的胸膛,他會不會一邊冷淡的笑話嘲諷,一邊溫柔地撫摸自己的頭?
再如果她貪心一點抱住對方的腰,是不是也能得到一個回應的擁抱……或者一個吻,又甚至更多些的其它?
跑到一半的時候,洛可可突地想起替飛坦買的鬥篷全丢在了遊戲廳裡。但旋即就又搖了搖頭,她記得商店的位置,等見到飛坦後,他們可以重新一起去買。
想到這裡,她的步子邁得更大、跑得更快了。将來自伊爾迷的威脅遠遠抛在身後,然後向着已遙遙可見的酒店,一遍又一遍默喊起了飛坦的名字。
“飛坦!”
不顧大堂裡服務員和其他房客異樣的注目,洛可可連電梯都沒有耐心去等,直接從樓梯沖回了42層她和飛坦的房間。
在推開門的同時,她就按耐不住地叫了出來。并且真的看見那個人回過頭,還對自己挑了挑眉毛。
“啧,你這是什麼鬼樣子?”
“我……”洛可可順着他的視線往身上看去,傷口已經愈合,但衣服背後撕開了一個大洞,裙擺是一片深紅。手掌和手臂上也滿是幹掉的血迹,還糊着一片片灰塵,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我在問你去幹嘛了。”飛坦走過來一把揭掉洛可可頭上的假發,提在她眼前晃了晃,“還戴這種東西,碰到麻煩了?”
“……嗯。”比起說不清的言語,洛可可用行動做出了回答。她就像自己一路奔回來時想象了無數遍的那樣,抱住飛坦把頭埋在了他的脖子和肩膀之間,“我遇到那個人了……飛坦,别讓他抓到我……”
“是誰?”
胸口心頭壓着洛可可的重量,細長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飛坦心想,他終于要知道答案了。
洛可可卻被自己情不自禁地想要告訴飛坦一切的沖動吓了一跳,隻差一點她就要脫口而出伊爾迷的名字了!
身邊的安心感讓她逐漸恢複冷靜,深深的吸了口氣。
“不是誰……我不想…再提起他了。”
飛坦沒有立刻說話,洛可可的舉動根本就說明了那個人不僅不是什麼’不是誰’,對她的影響更是大到非比尋常。
隻不過——飛坦的目光向下駐足在洛可可的後腰上,以經驗來判斷那是她本人,用某種不算太尖銳的東西強行造成的。而且看位置和留在衣服上的出血量,應該會…相當的疼。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又把她逼到了對自己下這種狠手的地步?
他總會查出來的,但是目前……
“不想提那就算了。”飛坦摸了摸她披散在肩上的頭發。
啊——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樣。
感受着飛坦的手掌一下又一下落到發梢上,洛可可再忍不住,擡頭顫抖着輕輕吻了一下對方的唇。嚴格說來,隻是極短暫的摩擦過一部分皮膚的表面,也許并不能稱之為一個吻。
飛坦似乎有點意外,盯着她的眼神卻變得越來越深邃,“你想做什麼?”
“飛坦……你……”洛可可快要被緊張和拘謹淹沒了,好不容易才又鼓起勇氣,“你……可不可以抱、抱抱我?讓我……讓我感覺到你的存在……”
說到這裡,她再講不下去,不過也沒了繼續多說的必要。飛坦張開胳膊,将洛可可完整的擁入了自己的懷裡。不同于剛才那最多算是蹭了一下的接觸,這一次對方咬着她的嘴唇,用舌頭輕掃過牙齒内側,細細密密地交換了個無可挑剔的親吻。
洛可可覺得後背上升起一股顫栗,也扣着飛坦的肩膀想要貼得再近一點。對方已經用膝蓋分開了她的腿,可沿着脊椎骨一節一節往下的手指,卻停在了曲線微微凹陷的地方。
“還不行。”
“唔嗯?”
“需要做些準備工作呢。”
“是什麼?”
“讓我來教你。”
“……好。”
他直接把洛可可抱進了浴缸,自己則拿起花灑,從頭發開始替她一點點清洗。不管是拷問,還是其他事都很擅長、也更喜歡親自動手,花上許多時間,有條不紊地按自己的節奏來進行。
飛坦的動作又細緻又耐心,手還有眼睛一起沒有遺漏掉洛可可身上哪一處地方……直到那些血迹全部流入下水道,浴缸裡的水重新變得清澈幹淨後才停下手,居高臨下的望着孤零零坐在裡面的女孩子。
“再說一次,你想要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