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臂長的布偶 ,毛臉雷公嘴,打扮黃澄澄的對襟衫,腰纏虎皮巾,腳蹬雲履。
李獵的眼睛忽閃忽閃,整個人幾乎要從石凳上蹦起來,“大聖!”她嘴裡吐着氣,急促又驚喜。
班主笑道:“小姐說的是,正是大聖!”
癞疙金把手套進布偶裡,嘴中唱到:
“筋鬥飛天去,如來掌下蓋 ,功成道竟消,敢叫老孫難!”
方才癞疙金的嗓音朗朗如風,此刻唱起曲子,搖頭晃腦,語氣急迫又不平,既似冷雨寒刃,又似滾燙悶聲棒。
哪怕是滿心不悅的白術,也頻頻看向癞疙金,忍不住目露贊歎。
“好好好!”李獵連連鼓掌,小手心都拍紅了。
“唱一場吧,班主,唱一場吧。”李獵催促道,劉媽媽也說:“洪哥,這可顯了你們的本事了,萬不要叫我們小姐白白跑一趟啊。”
班主笑着請李獵一行人移步到偏房,屋内有一個大戲台,又命探頭探腦的阿秃叫其他人過來。
黑小子殷勤地搬來八仙椅,白術仔仔細細地擦個幹淨,劉媽媽才把她抱上去。
劉媽媽和白術坐在李獵身邊,其餘的小丫鬟們坐在條凳上,侍衛們四個把着偏房門,又有四個待在大門處,其餘的散在院中警醒着。
班主唱唐僧,癞疙金扮孫悟空,最最叫人驚訝的是,那個黑小子竟然舉着豬悟能的布偶,這小子聲音并不好聽,但學豬悟能說話,别說,哼哧哼哧的,真有幾分相似。
另有幾個小子舉着鑼鼓,钹子,膝蓋上架着提琴(二胡),阿秃沒有凳子坐,撅起屁股曲在一個鼓面油得發亮的鼓架子前。
“去,去。”門口有侍衛輕輕呵斥道,屋裡的人轉頭瞧去,隻見一隻吐着舌頭的大黑狗帶着兩隻花色的小狗崽子向往屋裡走,侍衛用腳抵住大門的路,不讓它們進。
“狗狗?”李獵歪着頭朝後看,總督府沒有養狗,怕狗發狂傷了人,這是李獵第一次這麼近地看見狗,既好奇,又有些害怕。
阿秃蹭地站起來,嗖嗖嗖走到門口,一手揣起一隻狗崽子,警惕地看着那個高大的侍衛。
劉媽媽倒是不怕狗,她站起身走到門口,端詳着那隻黑狗,狗毛的尾部都微微發白,鼻子翕動地喘氣。
“是條老狗了吧,這樣喘氣。”劉媽媽笑着問阿秃。
夾着狗崽子的阿秃點點頭,吸了吸鼻涕:“它們不咬人。”
李獵趴在椅背上,眼巴巴看向這邊:“既不咬人,也叫我看看嘛!拿過來!”
白術瞪大眼睛,欲言又止,到底沒說什麼,隻是手裡的帕子都要絞斷了。
阿秃知道這個小姐說話分量最重,他夾着小狗崽子,先盯着那個侍衛瞧,等他撇開眼睛又去瞅劉媽媽,劉媽媽皺着眉沒說話。
“快些拿過來!給我看看!”李獵的催促不停地傳來,劉媽媽遲疑片刻,阿秃試着邁腿進屋,劉媽媽沒阻攔,小子馬上興高采烈地跑進屋,那隻大黑狗也搖着尾巴跟進來,自顧自找到阿秃的鼓,在一旁趴着。
白術冷眼瞧着阿秃跑進來,湊到李獵面前,帶着些許炫耀:“這是我狗弟狗妹。”
李獵手有些癢,眼熱地問:“給我摸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