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家。
一雙兒女在學校上課,家中隻有甯海榮和蘇雅萍兩個人,請來的管家和阿姨也默契的避開了主人家的談話。
蘇雅萍眼含憂慮:“小郁還是沒回消息麼?”
甯海榮冷笑一聲:“他是翅膀硬了,鐵了心不回。”
“可惜他不喜歡我這個繼母,不然,我幫着勸勸他。”蘇雅萍說得極為誠懇,“我們也是為他好呀。蔺家那孩子的資料我跟你也是都看過的,很好,小郁跟他結婚未來生活也有保障。”
甯海榮點了支煙,捏在手裡,看了眼蘇雅萍:“不管怎麼說,他也是我兒子,生活保障無需擔憂。”
“我知道。”蘇雅萍是站在甯海榮立場上來說的話,“可小郁這孩子性子犟,多久沒跟你要過生活費了,你給的卡也沒見他用過。”
提到這,甯海榮又覺得甯郁這個兒子有點讨厭了。
“他母親當初就是這樣,兩個人簡直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蘇雅萍笑而不言,甯海榮自己卻往更深層發散了:“雅萍,你說他是不是真的跟他母親一樣……”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裡有問題?”
“這我可看不出來。”蘇雅萍說,“現在看小郁說話,還是很正常。”
甯海榮隻說,“他母親當時也十分正常,後來才變了。”
“小郁如今被我們養得像個正常人,生得又好看……哪有人會計較這個。”
前半句話還好,後半句卻戳了甯海榮的痛處。
隻是蘇雅萍與他也能說上一句患難夫妻,甯海榮不想朝她發火。
靜默幾息,等一支煙靜靜點完,甯海榮做了表态:“還是要盡快讓他結婚。”
“蔺家那邊……”甯海榮壓着眉頭,“态度有點搖擺。遲則生變。”
他等得起,公司等不起。
蘇雅萍很是贊同:“确實如此。但我有一個小小的不成熟的建議。”
“哦?”甯海榮示意她說。
蘇雅萍繼續說道:“我們也并不是一定要選擇蔺家吧?”
甯海榮沉思:“蔺家能最快速給我們一筆現金流,解燃眉之急。”
“但也有弊端。”跟在甯海榮身邊耳濡目染多年,蘇雅萍也能說上幾句,“我們兩家的企業體量相差不大,蔺家勝在底蘊深厚,可是兩家企業的發展方向幾乎完全不同,後續怎麼進一步合作?”
“再一個,蔺家隻是我們如今能夠接觸到裡面最好的人。”
蘇雅萍指了指天花闆,“不能有更好的嗎?”
甯海榮說:“可以。但是怎麼确保我們能控制住他呢?焉知不會被反咬一口?至少在蔺家,處理起來比較容易。”
“您畢竟是小郁的父親。”
“他可沒把血脈親情放在眼裡。我麼,上了年紀,也沒有年輕時想要賭一把的心态了。”甯海榮很冷靜,“先說服他跟蔺家的試一試,不成再說。”
問題又繞回了一開始的起點,怎麼說服甯郁?
兩個人一時無言,都在靜靜思索。
片刻後,蘇雅萍問:“家裡還有采芝姐姐的東西嗎?”
她不想提到這個人,但沒辦法繞開這個人了。
甯海榮看着她:“我怎麼知道。”
“……八裡巷還有間老房子。”蘇雅萍小心提示,“那裡面……?”
甯海榮又點了一支煙。
深深吸一口。
“我把鑰匙給你,你去找找吧。”
.
甯家發生的事,甯郁一概不知,他最近的心思都放在期中作品上。
隻是構思了好幾版,都沒有特别滿意的。
還需要打磨,急不來。
索性放慢了步調,按照以往的節奏上課下課學習。
照常結束專業課,甯郁收拾好自己的畫闆,準備背着包去食堂,卻被喊住。
“甯郁。”
聞聲扭頭看過去,是一位總是坐在他邊上的同班同學,長得很讨喜,甯郁有點印象,隻是想不起名字。他微微點頭,擺出高冷範,“什麼事?”
讨喜同學尴尬撓了撓頭,“那什麼,我想問你期中作業有想法了嗎?”
“在想。”
“喔……你準備畫啥呀。”讨喜同學問完就解釋,“我隻是好奇,沒别的意思。”
“沒關系,有别的意思也模仿不了。”
讨喜同學哽了下,卻也承認:“确實是這樣,那你打算畫啥?”
甯郁沒答,重新開始往食堂方向走。
讨喜同學亦步亦趨跟在後邊。
甯郁半路停下腳步:“你要跟我去食堂?”
“呃,不可以嗎?”讨喜同學愣了愣,“中午了我也要吃飯。”
“……随意。”
讨喜同學跟着他去了同一個打飯窗口排隊,又跟着他坐在了同一張飯桌。
甯郁百思不得其解,不再管是不是會打擊同學的脆弱心靈:“我們很熟嗎?”
“沒有沒有。”讨喜同學自我否認了,“我們就是平時同桌坐的比較多。”
甯郁默默點頭,正準備繼續發問,就聽讨喜同學又在說:
“但我是想和你交朋友的啊!不然為什麼一直找你邊上的位置坐?”
甯郁:“?”
“當了這麼久同桌應該有點印象吧……”
甯郁拿着筷子,仿佛被定身。
緩緩良久,他說:“我不記得你名字。”
讨喜同學露出一個了然的表情:“我猜你記不得班上大部分同學的名字。”
“……”
甯郁沒辦法反駁他。
畢竟這是事實。
“No problem!我猜到了,早有準備。”讨喜同學并不在乎甯郁不記得名字,“一直沒深入了解過,你不記得名字也正常!沒關系,我再自我介紹一下就OK!我叫方林林,大家是如此有緣,名字裡都有個lin!”
“……”
甯郁:“我是後鼻音,你是前鼻音。”
方林林覺得:“這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