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雨停了,太陽冒出了影子。隻是等到了深夜,又斷斷續續下了半宿的小雨。
到了次日清晨,校園的道路上隐約有些積水,偶爾,樹梢上會有水滴順着葉的脈絡啪嗒下落。
一日之計在于晨,校園裡已經可見不少同學的身影了,有的是去趕早課,有的是要完成晨讀的指标,還有的則是在慢跑打卡。
甯郁一個人在其中徑自穿行而過。
他走的飄然,宛若一片葉子自水中漂流般輕逸,渾然不知周圍亦有被他這片葉驚起的水花。
不遠處,有人停了腳步。
“?”他同行的人迷惑,“你怎麼不走了?”
“那個是……”裴思邈的雙手抱着書,一手的食指動了動,微微指向前方甯郁的背影。
同行的舍友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想都沒想,秒答:“甯郁嘛。美院出名的冷美人。”
裴思邈驚訝:“隻是看背影,你就能認出他來。”
“呃。雖然被你這麼說我很高興,但是——”舍友摸出自己的手機,打開校園論壇,“當然主要是因為已經有偶遇冷美人的同學在論壇裡彙報了他今天的衣服。”
裴思邈側身湊過去看了看,發覺自己沒什麼興趣,又站直了身子,若有所思:“這樣啊……”
“你怎麼對他有興趣了?”舍友好奇追問,“冷美人軟硬不吃哦,大一拒絕了好多人,現在都沒人敢往上湊了——也不能這麼說,最近他好像和他們班上的方林林走得近,經常和他一起在食堂吃午飯。”
裴思邈無語瞥他一眼:“思想能不能不要這麼龌龊,想點别的顔色不好嗎?”
舍友嘿嘿一笑,“這不是你的興趣來得莫名其妙?”
“也不能算莫名其妙吧……”裴思邈咕哝道。
“什麼?”舍友沒聽清。
“沒什麼。”裴思邈說,“這麼早出去,不知道是幹什麼?”
“不清楚了。”舍友聳聳肩,“不過論壇裡美院的說他們沒有戶外課。”
裴思邈收回視線,“私事吧。”
目光不再追逐甯郁的背影,裴思邈繼續跟舍友一起往上課的教學樓走,到了樓下,上樓時險些被台階絆倒。
舍友眼明手快拉住他:“幹嘛呢裴思邈?想啥?魂都飛了。”
“。”
裴思邈站定,“謝了,鞋子有點滑。”
舍友的目光滑到他鞋子上:“好,是我買不起的價格。這種鞋子也有煩惱嗎?”
“貴又不一定好。”裴思邈說,“男人嘛,帥就完事了。”
“你走路注意點啊。”
“放心放心。”
雖然把罪過都甩給了鞋子,可裴思邈清楚鞋子不是罪魁禍首。
是他心思還記挂着剛剛看到的甯郁。
他與甯郁過去從無交集,突然記起來,并且如此關注,全然是有人前不久提到過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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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前。
晚上。
别墅一樓的電視屏放着不知所雲的電視劇,裴思邈躺倒在沙發上,帶着降噪耳機,專心緻志打手遊。
開着的電視屏幕純粹是為了給這棟隻有一個主人的别墅增加人氣。
他并不關心電視裡在放什麼,畢竟,帶上了降噪耳機以後,他就隻能聽到耳機裡的遊戲音樂了。
以緻于沒聽到開門聲。
這才導緻了在戰局最緊張的時候,他被謝秋堂一把從沙發上提溜起來。戰亂中,他在遊戲裡角色措手不及被殺,隻能幹瞪眼。
“欸!嘿!堂哥你幹啥!”
望着變灰的遊戲屏幕,裴思邈猛地嚎了一嗓子。
謝秋堂松開他的衣領,氣定神閑在沙發上坐下:“代表姑姑姑父來看看你。”
“呵呵。”裴思邈滿臉都寫着拒絕,“不需要!這種假仁假義的把戲少來點我謝天謝地。”
謝秋堂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