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躺了兩天,甯郁自覺躺的人都有點頹廢,周六上午醒得很早。
宿舍裡其他舍友還在睡覺,他在床上待了會,就輕輕爬下去洗漱了。
從窗簾邊的縫隙看過去,外面果然是下雨了,隐約還能看到樹枝被風嗚嗚吹得搖晃,甯郁徹底歇了出門的心思,拿了屯好的速食小面包和牛奶當早飯——小面包正是先前郝理貢獻的那一款,吃起來很不錯,他就問郝理要了鍊接自己買了點。
小口啃完早飯,帶上耳機,循環播放白噪音。
身處世界隔絕之外。
舒服到不想動。
但人總是要動一動才有精神,久不動氣就散了。
動腦也算一種運動吧?
甯郁左手支着下巴,右手在稿紙上記錄淩亂的思緒。
下周就是提交期中作業的最後節點了,火燒眉毛十萬火急——急也沒用。
想不到就是想不到,畫不出來就是畫不出來,實在不行……實在不行,畫一幅中規中矩但自己不會想要留存下來的作品應付考試好了。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雨天,當思緒飄搖到這兒時,他突然又想起了那個晚上。
那是他和謝秋堂的第二次見面,隻有月光下寥寥幾句對白,還有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制成的幽苦清香仿佛依舊萦繞身側。
謝秋堂為什麼要去那個别墅區呢?那裡有他認識的人嗎?
甯郁試圖回想,卻劃不出範圍。高中時他基本上都在家裡,很少出門,大學以後他住宿舍,很少回去,對于甯家所在的别墅區有什麼住戶是一概不知,何況别墅區裡綠化很好,每家之間的距離給的很足。
不過,再好甯郁也不喜歡那兒。
不想這個。
思緒再往前拉扯,他跟謝秋堂的第一次見面,是今年上半年。
大一下學期時,謝秋堂應邀來他們學校做了講座,學校慷慨大方的給了這堂講座一個選修學分。
學分難得,謝秋堂也難得。甯郁不太清楚,但謝秋堂要來學校講座的消息公布出來之後,接連幾天他在班上、路上聽到的都是這個事,都繞不開“謝秋堂”這個名字。
印象最深刻的是,當時為了搶到這堂講座的聽講名額,尹文還特意要了他朋友的搶課軟件,在宿舍群裡群發分享,企圖帶着全宿舍一起偷偷作弊。
最後,在與全校同學的激烈競争中,他們宿舍四個人裡面有兩個人搶到了,一個是趙君卓,一個是他。
…
……
啊。
謝秋堂竟然還記得我的名字?
這種……日理萬機的人,還記得一個學生的名字?
在這難得的安靜中,甯郁再次被這個問題擾亂了心,鉛筆尖在稿紙上飄忽打着轉,他忽然很想畫一朵花。
他輕輕勾勒了輪廓。
筆尖卻又頓住。
什麼樣的花才合時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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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冷雨被火鍋的熱氣驅散,甜香的味道在空氣中咕噜噜冒泡。
雨越下越大,風越吹越猛,宿舍裡沒有人想出門,又四個人都在,趙君卓提議點個海底撈外賣——主要原因是因為海底撈新出了鍋底,他很想試試。
經過宿舍集體研究讨論,最終點了番茄跟椰子雞兩個鍋底,至于愛吃辣的……就自己調蘸料了。
宿舍裡大家對辣椒的需求度都不高,隻有尹文特别調了個辣椒幹碟,其他人碗裡的蘸料都隻放了一點點辣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