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座的空間很舒敞,甯郁靠在柔軟的真皮座椅裡,合着眼,聽着輕柔的車載音樂,有一瞬間不知今夕何年。
然而投射在身上的視線不容忽視。
即使他已經閉了眼,依然能感受到灼在身上的目光。
甯郁微微偏頭,擡眸看去。
謝秋堂眼帶笑意望着他。
垂落在身側的手指輕輕蜷縮,他應該是喝醉了,但意識還清醒。
“怕我麼?”
是謝秋堂先開的口。
甯郁一怔,矢口否認:“沒有。”
謝秋堂悠悠說起捉住他和裴思邈打遊戲那回的事:“……後來回想琢磨,總覺得你那句‘秋堂哥’說得别扭勉強。”
後來?
甯郁凝望他,幽深的夜色讓他有些看不清謝秋堂的面容。
謝秋堂輾轉反側,寤寐思服過嗎?
甯郁略微赧然,偏生此處空間寬敞到無處可躲,他隻得找了個理由,說:“可能是因為第一次這麼喊。”
之前喊的都是謝先生。
“是嗎?”謝秋堂不說信也不說不信,“再喊一聲我聽聽。”
——方才派對上見面時,他喊的也是謝先生。
甯郁試圖往後躲了躲,卻是徒勞。整個人依然沐浴在謝秋堂的目光之下。
睫羽扇了扇,他輕聲開口,宛若蝴蝶顫動翅膀:“秋堂哥。”
派對上都吃了酒,晚上風冷,結束後沒折騰人再去換衣服,大家都穿着先前換好的那一身上了車。随着甯郁往後縮的動作,一抹藍色漾開在夜裡,越過了界,謝秋堂拾起壓過來的衣角,給甯郁放回去。
靜默的空氣在樂曲聲中軟和成一團,甯郁回想起前兩次見面,小聲開口,卻很笃定:“您一直記得我。”
“不要喊您了。”謝秋堂聽不慣,“我比你大不了幾歲,你可以跟着裴思邈一起,喊我哥哥。”
甯郁遲疑片刻,改口:“秋堂哥。”
……也行吧。
“我…其實一直沒想明白,講座時候,我坐的位置并不算前面,可以說是後排了,為什麼會點我回答問題呢?”
這個問題,甯郁想問很久了。
“你一眼就能讓人注意到。”謝秋堂不假思索說完,沉吟片刻,又說,“而且,講座之前我見過你了。印象深刻。”
對上甯郁驚訝的眼神,謝秋堂笑了笑,隐約能窺見幾分得意,“你在等什麼人吧?校長安排人帶我逛校園時,我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