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師。”

“白老師！”

白泷感到後腦勺猛地痛了一下，驟然如大夢初醒。他捂着腦袋，擡頭一看，酷露露正站在他的面前，手裡舉着一本《意林》合訂本，正是用這東西給他來了一下。

“你、你你你——”

白泷從地上爬起來，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大霧消散了些，周圍的皺面也消失了。他顧不上摔傷的腿，警惕地繞到酷露露身後。

隻有一顆圓潤蓬松的後腦勺。

再低頭一看，哆啦美的鞋花也好好地别在她鞋上。

“你什麼你？”酷露露莫名其妙地說，“我才要問，你……”

“漩渦鳴人最喜歡的食物是什麼？”白泷截住了她的話。

“一樂拉面。”酷露露繼續說，“你早說你不會爬樹，就讓我去呗，剛剛你……”

“《星露谷物語》裡的村長叫什麼？”白泷又問。

“劉易斯。”酷露露說，“剛剛你從樹上……”

白泷繼續問：“《豬豬俠》第一部第三集17分30秒BOSS登場用了《最終幻想7》的哪一首BGM？”

“我哪知道啊！你能不能讓我說完啊！”酷露露抓狂了。

“好了，你是真的。”白泷說，“用的BGM是《片翼天使》，你記一下，題幹和答案都要記一下，這就是我們的暗号了。可以了，你繼續說吧。”

“什麼真的假的？”酷露露莫名其妙地問。

“這霧裡有東西，能模仿我們。剛剛我就遇到一個僞裝成你的，它會寄生在後腦勺上，是一種皺面怪物。”白泷又伸手摸了一下酷露露的後腦勺，“不知道怎麼忽然消失了。”

“沒有這種東西啊。”酷露露皺眉，“剛才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現在我知道了。這霧不是能模仿人，而是能令人産生幻覺。”

“幻覺？”白泷一愣。

“是的。剛剛你從樹上摔下來之後，就像被魇住了一樣，怎麼叫你都沒有反應，我還以為你摔癡呆了。”酷露露把背包打開給他看，“叫了你半天都不應，我就自己去找紅果了，都已經找完了，你還沒醒，我就給了你一下。《意林》還真好使啊，果然知識就是力量。”

“等、等一下，幻覺？”白泷已經徹底茫然了。他看了看自己的腳踝，那兩隻小小的血窟窿還在。

幻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白泷又仰頭一看，樹梢上還挂着紅澄澄的紅果。并不是黑果。

所以他一開始看到的是對的，隻是進入幻覺之後，才把所有的紅果都看成了黑果。事實上，這片樹林裡隻有紅果，至少他現在目之所及的是這樣。

那麼，幻覺大概是從他第一次從樹上摔下來的時候，就開始了。

那樣真實，竟然是幻覺，而他一點兒都沒有察覺。

方才濺在他臉上的血，那股黏膩的溫熱仿佛都還沒有消散。

白泷想了一會兒就釋然了，這樣一個全息遊戲，在全息之中再制造一個“全息”，是超級簡單的事情。

那麼，制造這場幻覺的目的是什麼呢？

副本裡的怪物，廢了一番心思，制造了一場假幾可亂真的幻覺，隻為了讓他把紅果都看成黑果？

其中一定有一個更重要的目的。

酷露露剛才的話閃電般地劃過他的腦海：

“叫你半天都不應，我就自己去找紅果了，都已經找完了。”

白泷忽然緊張起來，一把抓住酷露露。

“我中幻覺到現在大概多久了？”

“啊，我不清楚欸。”酷露露一臉茫然，“感覺得有挺久了吧。”

白泷突然想到，自己的UI界面是會顯示當前時間的。他的目光移到右上角第一行，那裡赫然顯示着：

【21：59：59】

下一刻，分秒歸零，十點整。

樹林裡，回蕩着鐘樓傳來的遙遠鐘聲。

一下、兩下、三下……十下。

這寂寂的一刹那。

是的，它們沒有其他的目的。

唯一的目的，就是拖延時間，讓他們不能在十點前回去。

“十點了，”酷露露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我們還沒回去，會發生什麼嗎？”

酷露露話音剛落，她手裡的手電筒閃爍了一下，就熄滅了。酷露露吓得大叫一聲，瘋狂撥弄開關，手電筒依然沒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