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尤莉娅的尖叫,白泷和金文鳥一個箭步就朝着火的小樓沖去。酷露露在原地足足愣了兩三秒,才跟上他們。
“新、新娘在那裡!”酷露露一邊跑一邊問,“要是新娘被燒死了,我們的任務是不是會直接判定失敗啊?”
“是啊。”金文鳥說。
酷露露又問:“萬相為什麼要幹這種事啊?!”
“那已經不是萬相了。”白泷說。
他在幻境中看見過,被皺面紅蛇操控的酷露露。
那恐怕不是幻境,而是一份預言。
廚房離小樓不遠,說話間,他們已經跑到了小樓的池塘前。
火勢在三樓蔓延,而在小樓緊閉的門窗前,不斷地有紅色的蛇從縫隙中湧出來。
白泷和金文鳥立刻在池塘裡浸濕衣物,掩住口鼻,往火場裡沖。
酷露露趕緊有樣學樣,剛把自己打濕,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再一擡頭,白泷已經用石頭砸開了小樓老式的木雕窗,金文鳥摘下眼鏡,單手撐着窗沿,利落地翻了進去。
酷露露:“……”
怎麼忽然覺得,白泷的搭檔另有其人啊。
酷露露趕緊跟上他們,可是那木雕窗有一點六米左右高,酷露露趴在上面,學着金文鳥翻了半天,根本翻不進去,而且窗戶裡源源不斷地有紅蛇湧出來咬她。
酷露露掏出《意林》,一邊絕望地大哭,一邊像拍蟑螂一樣把源源不斷的蛇群拍成肉醬:“你們等等我啊!……”
小樓裡,已經沖進了火場的二人艱難地在濃煙中尋找樓梯。金文鳥從大腿上的綁帶裡抽出一把匕首,對付攻擊他們的紅蛇。白泷見狀,用腰間的獵刀劃了自己一下,鮮血湧出來的瞬間,蛇群也避之不及地退散了。
金文鳥略帶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白泷在她衣服上抹了一道血迹:“先找到萬相!”
沒時間解釋,金文鳥心知肚明,不與白泷糾結這細枝末節的小事。她掩住口鼻,在濃煙中開路,率先三步并作兩步,跑到三樓。
三樓隻有一間房間,同樣門窗緊閉。
金文鳥一腳踹開門,白泷緊随其後趕到。
隻見在熊熊燃燒的大火中,尤莉娅被幾百條紅蛇死死纏住,動也不得動,隻能蜷縮在地上忍受着烈火的焚燒。她掙紮、扭曲,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口鼻和耳朵都被紅蛇的身軀堵住了。在死于大火之前,她會先死于窒息。
而在房間的盡頭,“萬相”背對着他們。
他的帽子已經不知所蹤,而在他的後腦勺上,長着一張醜陋至極的皺面。
從“萬相”的嘴裡,正吐出一團一團血色的穢物,像胎盤一樣碎在地上,碎成無數的紅蛇。
白泷忍住不适,将自己的血抹在獵刀上,揮向纏住尤莉娅的蛇群。幾乎在蛇群退散的一瞬間,尤莉娅就在地上翻滾起來,發出極其痛苦的叫喊,聽得人的心裡絞作一團。她的身體已經被燒傷得很嚴重了,皮膚上大片大片的水疱,紅色的膿和黑色的焦肉混在一起。
金文鳥脫下外套丢給白泷,白泷趕緊用濕潤的外套撲滅了尤莉娅身上的火,拉着她離開房間。
“萬相”擡手阻止他們。
他的行動僵硬,發出“咯啦咯啦”的聲音,像一個僵硬的木偶。金文鳥一個翻身,把他踹到牆上,手持匕首與他纏鬥。
白泷半扶半抱着尤莉娅,離開房間的時候,尤莉娅回頭望了一眼,仿佛含着淚。
“那不是你男朋友了。”白泷說,“隻有你自己了。”
尤莉娅倚在白泷身上,幾乎要昏厥過去,卻始終支撐着。
木質樓梯上一陣兵荒馬亂的腳步聲,緊接着,蹲守在窗外的酷露露就聽見火場裡的白泷叫她:“小鹿!”
酷露露忙站起來:“你們來救我了?”
白泷卻大喊一句:“接住了!”
酷露露還沒反應過來,一個人形的東西就從窗裡被抛了出來,而酷露露就像尋回犬一樣,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身體就自動地撲過去接住了。待她看清楚渾身嚴重燒傷的尤莉娅,吓得趕緊手忙腳亂地帶她浸到池塘的冷水裡。
酷露露渾身哆嗦,腦海中忽然閃現過以前看過的急救常識,趕緊将尤莉娅身上沒被燒完的衣物撕掉,不斷用水沖她的傷口。
她再回頭看向小樓。
白泷沒有跟着從那扇窗裡翻出來,而是轉頭又回到了火場裡。
金文鳥仍然在與“萬相”纏鬥着。
若是真正的萬相,想必金文鳥幾招就能将他制服。而這一個被被寄生的“萬相”,身體軟得像蛇一樣,頭、手臂和腿都能輕易地折成不可思議的角度,還不斷地向外吐着紅蛇,令她陷入鏖戰。
“白泷!”白泷正要出手幫她,金文鳥卻大喊一聲,“快找新娘!”
白泷腳步一頓——如果任務要他們護送的新娘被萬相燒死在這裡,他們也就什麼都别玩了。
白泷在濃煙滾滾的房間裡焦急地環視,忽然瞥見,在一張四四方方的雕花古董床上的角落裡,有一個不斷減少的綠色血條。
【[5級]紙女】
【25/50】。
【20/50】。
【15/50】。
白泷:“!”
白泷趕緊攀上古董床,把那正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東西一把拽了出來。在大火中,他一瞬間與一架慘白的紙皮打了個照面,紙皮上用黑色墨水畫了兩隻眼睛,用紅色墨水塗了兩坨圓圓的腮紅和兩片嘴唇,看着十分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