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探索度：100%】

【地圖探索度：100%】

【成就探索度：80%】

【獲得獎勵：280積分】

【通關評級：S】

【獲得打賞：65610[星币]。合計：479.525[積分]。】

【獲得經驗：13170】

【玩家[白泷]已升至[13級]】

一道強烈的白光從白泷眼前閃過。

身體猶如失重，無盡地墜落。

墜落。

……

塞萊斯廷，無垠的夜。

城市裡沒有月光也沒有星光，從103層向下俯瞰，無數彩色霓虹燈将塞萊斯廷裝飾得像熱帶的淺海。城市呈現出一種迷幻的藍色，高樓如珊瑚礁林立，川流不息的汽車和高速穿梭的輕軌像拖着孔雀尾的熱帶魚，浮生萬千的面孔在城市中幻影般閃現。

103層的玻璃窗台上，坐着一個輕盈的身影。

萬丈高空中，夜風呼嘯。他的真絲浴袍裡鼓滿了風，淺褐色發絲也随風飄揚。遠遠看去，他就像是一隻偶然停落在窗前的鳥兒，随時都會振翅飛去。

花鵲劃過飄浮在半空中的全息屏幕。

随手點進的直播間裡一片漆黑。他足足等了一分鐘，還是什麼也沒看見，隻在副本結束的最後一秒鐘看見了剩餘玩家已通關的提示。

“什麼嘛。”他說話的語氣也很輕快，尾音上揚，像是每一句末都自帶了一個波浪号，“啊啊，真是無聊。”

他就這樣在沒有任何遮擋的窗台上随意往後一仰，若是有旁人在場，定會看得心驚膽戰。花鵲卻無所顧慮，一陣短暫的失重之後，他将自己呈“大”字形地摔入一張鋪滿陽台的羽毛軟墊中。

花鵲把臉埋在羽毛軟墊裡，深吸了一口匍匐迷疊香的氣味。他找出在抱枕下埋着的手機，點開通訊錄，撥通了位于聯系人第一行的“1”。

某一間公寓裡，鏡百煉還蹲在電腦屏幕前。

在最後那漫長的一分鐘裡，他的臉色比漆黑的直播間還要黑。當白泷已通關的提示出現在屏幕上的時候，鏡百煉低聲罵了一句，拿起手機準備找Apeiron直播客服投訴。

另一個電話卻先打進來了。

鏡百煉看着手機屏幕上跳躍的“煩人精”三個字，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

隔着手機仿佛都能聞到那人身上令人頭暈目眩的迷疊香氣味，鏡百煉不由得生理性地煩躁起來。

手指懸在紅色的挂斷鍵上。

接近自動挂斷的時候，他暗暗罵了一句，最後還是按下了接通鍵。

“嗨嗨，晚上好啊，TOP1先生。”花鵲的語氣還是很輕快，每一個詞彙都像飛出的一隻蝴蝶。他不顧鏡百煉的沉默，自顧自地問，“你看了嗎？”

“沒有。”鏡百煉矢口否認。

“說謊的小朋友鼻子會變長哦。”花鵲說，“你明明就看了，還在人家的直播間裡發了彈幕。不是和路人觀衆們讨論得很起勁嗎？什麼A級怪物S級怪物的。還說人家作死呢，怎麼現在不說啦？”

“……”鏡百煉忍無可忍地問，“你有什麼事？”

花鵲沒有回答，嗤嗤地笑了兩聲，又說：“大家都在說新人和你撞了賽道，論壇裡還有個VIP12級的賬号，已經在給他營銷‘地表最強新人’了。新人現在打了你的臉，以後會不會還要把你打在沙灘上啊？”

鏡百煉還是問：“和你有什麼關系？”

“心情是不是很差啊TOP1先生？”電話另一頭，花鵲笑得更開心了，“嘿嘿嘿！所以我就來讓你的心情更差一點啦！給你添完堵了，就這樣啦，拜拜！”

鏡百煉：“……”

他聽着電話裡傳來的忙音，臉黑得無以複加。

花鵲犯完賤立刻挂了電話，把自己埋在軟墊裡，想象着鏡百煉吃癟的樣子，笑得爬都爬不起來。

……

漫長的炫目的白光之後，白泷漸漸重新看清楚了眼前的事物。

并沒有回到保姆車上，也沒有回到綜藝錄制現場。沒有精密如機械的經紀人張姐，也沒有大呼小叫地奪走他的遊戲機的助理椰椰。

AI的聲音仍然在狹窄的空間内響起：

【正在生成玩家[白泷]的等級評定報告，請稍後。】

玻璃門緩緩打開。

白泷沒有理會那陰魂不散、喋喋不休的AI在說什麼。他撥開連在自己身上的幾千條紅色藍色像動脈和靜脈一樣的數據線，從膠囊艙裡走出來。

他一邁下膠囊艙，頓時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是過往的偏頭痛加起來的一百倍，像有一萬個光頭強開着超級伐木機齊齊在他腦袋裡割斷腦神經。每一根骨頭和每一個關節生澀地疼，身體像報廢了一個世紀的儀器，又像被丢在高速公路上曝曬三天三夜的谷物，被勤勞的農民們指揮着三萬輛斯堪尼亞卡車進行反複碾壓的脫殼工作。

白泷直直摔倒在地上。

房間的門被撞開，十幾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帶着一堆儀器及時闖進來，對白泷進行了簡單的急救處理，又将他擡到擔架上。

漫長的、雪白的、陌生的走廊。

戴着氧氣面罩的白泷，在最後的殘存意識裡，懊惱地想：完了，當時許願找錯對象了。

金文鳥和尤莉娅通關副本的那天，他在祠堂裡看見村民們供奉的觀音像，便随意地向祂許願，希望可以回到原本的世界。

村民們供奉的，肯定不是真正的觀音，而是某種邪物。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向玄蛇神許願呢。

如果是他的話，說不定還有可能實現。

白泷徹底陷入昏睡。

渾渾噩噩地，他仿佛墜入夢中神祇那海洋般的溫柔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