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活下來了!
我難得在晚上兩點前能躺在床上,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
“和津美你先别睡!”菊理後面說什麼我已經聽不清了。
我不行了。
我起不來了。
我想跟她喊話都張不開嘴,眼皮蓋上眼睛,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個新年祭已經把我這個月所有的行動餘額用光了,我就像個剩下百分之一電量的手機,一點點多餘的操作都做不了了,馬上進入強制關機。
以前過年還不是這樣的,雖然記憶很遙遠,但我還記坐在爸爸肩上看新年煙花的日子。
全都是五條家的錯!
順便畫圈圈詛咒五條悟!
五條家作為咒術界的禦三家,自稱島國最古老的家族——禦三家都這麼自稱,同時拿出各種證據diss隔壁兩家——每到傳統節日就把所有流程安排得極其複雜,新年更是每年的重中之重,尤其是五條悟這個幾百年一遇的“家族榮光”出生之後,就自認為禦三家之首,說這麼多的重點在于,他們的新年準備就更誇張了。
要了老命。
從12月初就開始準備,自聖誕節開始,持續一個多月都有各種聚會,不僅是咒術界内部的,還有各行各業和五條家有聯系的人都會在這個時候特地拜訪,應酬是一家接着一家,一天起碼要接待五六家人。
我最高紀錄是一天八家,還沒算晚上宴會的,真的是從早餐時間開始排,一家走了一家來,感覺自己就是個沒有感情的接待機器人。
五條家的族老、長老們也差不多,我曾經擔心過家族裡那些老頭老太太們會突然猝死在新年裡,後來證明我太甜了。
我死了說不定他們還活蹦亂跳呢。
那些老頭子老太婆對這種接待工作樂此不疲,還有多餘的精力都來找我的茬,可比我快樂多了!
I人地獄。
新年這個月,每天能睡四個小時都算我走運,有可能我過勞死,那些糟心的老頭老太太還在參加新年祭。
說這麼多,總結一下還是畫個圈圈詛咒五條悟!
作為五條家的家主大人,這隻該死的白毛貓就知道在外面浪個沒完!
每到新年不見人影,平時倒是經常看到他豎着尾巴到處晃:)
我一點都不生氣。
完全,沒有,一點也不。
因為家主不在,長老拿喬,下面的人不敢自己拿主意,所以全部遞到我桌上。
于是我既要看管五條家各種奇葩事,又得看年底手底下各個單位的年終報表、總結,重中之重就是審查新一年的預算經費。
别看咒術界好像光鮮亮麗,實際上該沖kip的時候也得狠狠沖kpi。
咒術師也得吃飯是不是。
詛咒師好像也要,年底事件上新高了啊。
看,果然年底大家都在沖kpi。
不過每年最重要的還是得把咒術師和輔助監督的案件再審一遍,确定今年的犧牲人數和責任問題……在這些事面前,應酬什麼都顯得無關要緊了。
既然長老們喜歡接待,不喜歡幹這種文案工作,以後就隻能辛苦年輕人了。
不過……
果然今年扣五條悟零花錢吧,扣他一個零?兩個零?要不三個零好了。
我惡狠狠的想法止步于第二天。
第二天六點剛過,菊理就過來叫我起來了,我像蜘蛛網裡的獵物,被封印在了被窩裡。
不是我的問題啊,是被窩先動的手。
“天呐,和津美你額頭好燙!”菊理說話的聲音似遠似近,我分辨不出來。
手都是發軟的感覺,像面條一樣,我把面條手搭在了自己的額頭上……哇塞,就我這模糊的感知都覺得好燙,能把自己的面條手煮熟的熱度。
發燒了啊。
上一次發燒是什麼時候?
好像是七歲的時候,那回差點把我燒死了。
“悟大人……”
我迷迷糊糊聽到菊理打電話,明明靠得很近卻聽不清菊理在說什麼,虛弱的身體拉着我的意識遠去,眼皮沉沉,我又睡了過去。
這回我做夢了,夢到了久違的小時候。
灰蒙蒙的天、紛紛揚揚的雪、來來往往的冷漠仆人、異常寒冷的冬季,組成了我在那個冬天裡的記憶。
我在五條家迷路了。
要參加家族聚會的我本來應該是和表姐同行的,可惜我太“調皮”了,隻能獨自前往。模模糊糊憑借感覺盲目亂走的我走在路上越走越怕,徹底迷失在了五條家的族地裡,摔在了雪裡啕嚎大哭。
五條家的仆人們來來往往從我身邊路過,卻沒有一個人為我停下。
我還記得那個時候驚慌的心情,如果我走丢了,表姐家會出來找我嗎?
我不知道。
“你是輝叔家新來的孩子吧?”
就在我感覺整個人要冷透的時候,他出現在我面前,就像腳踩七彩雲朵出現的大英雄,從天而降,把我從雪地裡扶起來站好,細心地撥去我頭上的雪粒。
雪粒順着臉頰滾落到我的衣領裡,在體溫之下融化,凍得我一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