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征十郎從不弱小。
隊友這種東西可有可無。
他的隊友,必須是強者。
各種念頭交織,到後來他自己都說不清。
可是到現在,又覺得過去的想法沒有那麼重要了。
新監督到任之後的第二件事就是把逃訓的青峰大輝抓來回來,在所有人面前和他一對一。他們之中最強大的青峰沒有在監督手下拿到一個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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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有過的成績。
“聽好了,狂妄的臭小子。”監督棒棒糖還含在嘴裡,單手托着籃球,手指一轉,籃球便在他的指尖旋轉,“籃球是團隊運動,靠個人體格打球的人統統給老子滾一邊去。仗着身體發育看不起隊友,欺負同齡對手的打什麼籃球,趕緊收拾收拾,回家跪着感謝爸媽給了你們優秀的基因吧。”
“能靠先發育的體格欺負人也隻有現在了,等到高中所有人都完成發育之後,這種生理因素的影響就會降到最低,熱愛、技術和團隊合作意識才會成為你們緻勝的關鍵。”
“所以現在,給老子通通練起來,好好練習,不想練的麻溜提交退社申請,别逼我罵人。”
愛來來,不來滾。
監督幾乎把話扔在所有人臉上。
赤司安靜地站在旁邊,一言不發。
如果,他像監督這樣強大……
赤司用力地閉了閉眼。
上任監督在的時候,也不是靠場上功夫讓人聽話的。
他們的經驗、洞察力和魄力,都令人佩服。
他站在鏡子面前,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今天的他,依舊是一金一紅的異色雙瞳。
“如果是你的話……”
“不,不對。”
哪裡不對?
鏡子裡的人并沒有說話。
赤司也沒有找到答案。
然後某天的晨練,黑子跑到他旁邊的位置做熱身運動,赤司看他像條小尾巴似的追在他身後,滿臉“我有話要說”的表情,又一直沒開口,終于還是忍不住:“怎麼了?”
“明、明天,午休的時候方便去天台嗎?”
赤司眯了眯眼,沒有拒絕。
然後他就看見休息時間,黑子跑去找桃井了。
傻瓜。
赤司猜,應該是桃井擅作主張。
他能猜到到底是誰要找他,畢竟那個人在自己背後已經快要從眼神洞穿他的後背了。
隻是赤司一直沒有回頭。
害怕?
不存在的。
他隻是……感覺和津美一定有一大堆嘲諷等着他。
别以為他不知道,他這位後桌的嘴可厲害了。
不過别約天台啊,那家夥怕冷怕得要死,上天台吹一會兒冷風,怕是回來就要感冒了。
而且天台可是帝光的告白聖地,他們兩個說話的時候上來兩個告白的人……
光是想象那個場面,他就想笑。
他幹脆下午社團請了假,收到監督一個“我懂”的奇怪眼神,放學的時候像平常一樣走出課室,很快又重新繞回去。
課室裡隻剩下五條和津美一個人,她專注地做作業,連他開門走到他面前都沒有擡頭,他坐在那裡整整二十分鐘,和津美都沒有給他一個眼神。
他看着她作業終于寫得差不多了,才低頭假裝看書。
他能明顯感覺到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臉上。
和津美是個顔控。
赤司很早之前就發現了。
跟和津美說話一日既往的有趣。
她讓赤司想起小時候和母親種在後院的樹,剛種下的時候隻有手臂那麼長,這些年過去,已經長得比他還要高了。
冬天來時最後一棵落葉,春天到時又是第一棵發芽的樹。
迄今為止聽過最好聽的話,就是和津美說:“來帝光,最高興的事就是認識了你。”
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看見了女孩快要哭的樣子。
不好看。
有點醜。
閃爍的淚光快要燙到他的心。
“我也是,還有……謝謝你。”
他的異瞳還沒有消失,問題還沒有找到答案,但赤司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着急了。
跟和津美吃完一頓大阪燒之後,赤司征十郎莫名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一張張桑皮紙還在那裡,它沒有變多,也沒有減少,可是他很幸運,總是遇到了願意為他掀開一角的人。
接着這點力量,他未來一定可以憑借自己的力量,把它們都掀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