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苋想要做惡的小手被人抓住了,她擡頭便對上了項羽的冰冷的眼神。
她心尖微顫,尴尬一笑:“項将軍沒睡啊?”
項羽無語:“要是有人近身我都發現不了,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他道:“大晚上不睡覺,又想整出什麼幺蛾子?”
虞苋看着他的冷臉,剛剛上頭的心思頓時澆滅了,清了清嗓子道:“剛剛睡着,做噩夢了。”
“撒謊。”
項羽湊近,眼神幽深,警告道:“即便你提供了細作畫像,你也隻是個來曆不明之人,行事不要過于放肆。”
虞苋:“我現在是将軍的侍妾,是将軍的人,不是來曆不明的人了。”
項羽松開手:“牙尖嘴利。”
他的臉隐藏在黑暗中,看得并不真切,周身給人的感覺很冷,對她接二連三的行為似乎已經忍耐到了極點。
更慫了。
虞苋像液體一樣默默地滑落,撈起地上的被子蓋在了自己的頭上,閉上眼睛放緩呼吸假寐。
項羽:“……”
出息。
一夜無夢。
船到了丹陽之後,項羽讓一部分人留守在船上,虞苋沒見過秦朝的城池,便求着讓他帶她一起進城。
入夏之後,雨水漸多。
項羽問她:“你會騎馬?”
虞苋:“不會。”
她笑眯眯道:“你帶我就好了呀。”
項羽低頭看她,卻見她眼中含住期待,垂眸思索了一會兒,便道:“可以帶你進城,不過你不能亂跑,得收起自己的好奇心,别多問。”
虞苋乖巧的點頭:“項将軍,你知道的,我一向是很乖的。”
這個時候可沒有什麼水泥瀝青,城外的路全是黃泥巴,馬蹄踩上去,濺起了水塘中的水。
項羽沒打算暴露身份,帶着虞苋等人扮成了客商進了城。
入城之後,泥路便成了青石闆路,沿着青石闆路往下走,是兩排低矮落錯的民房。
城中門戶緊閉,甚少有人走動,偶爾路過之人,身上都是配有械具。
虞苋坐在馬上,神色恹恹地,臉上很是憔悴。
完了。
她又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是真的穿越。
認命吧。
此時天上又開始下起了綿綿細雨,前方有一個客店,項羽帶着衆人進去躲雨。
項羽率先下馬,虞苋見狀,趕緊說:“項将軍,你能不能扶我一把,這馬沒有馬鞍和馬镫,又長得太高了,我不敢自己下,怕被摔着。”
項羽疑惑:“馬鞍和馬镫是什麼?”
虞苋也被問得愣了一下,低頭看着項羽,他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似乎隻是随後一問。
對哦。
這時候還沒有馬鞍、馬镫和馬蹄鐵呢。
她突然燦爛一笑。
身為後世之人,果然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看世界,即便是她這樣的普通人,也是能有些用處的。
項羽見她笑眯了眼,皺眉道:“你又在笑什麼?”
虞苋搖頭:“沒什麼。”
對方沒在多問,衆人下馬之後,便進了客店之中。
店中有不少的遊俠和劍士,大多數人身上都有一種亡命之徒的氣質,看上去十分的不好惹。
虞苋掃視了一圈,感覺到不少人的目光掃在她的身上,便立即低下了腦袋。
如今看外面這個情形,她賴上項羽的思路是對的。
項羽見她縮成一團,以為她是被吓到了,大手領着她的衣領,将她帶到了身後,目光冷厲的掃了一眼四周。
他穿着不凡,又帶着親衛,身上佩劍,且劍柄和劍鞘都有寶石點綴,一看便知出身顯貴,不好招惹得罪,衆人便都将打量虞苋的目光移開了。
不過城中來了一隊富商,富商裡面還帶着一個美人的消息,倒是從客棧裡傳了出去。
此時,項羽給了她倒上一杯熱茶,颔首道:“喝口熱茶暖暖身子。”
虞苋扭頭,看見他帶來的人有一半已經不知所蹤,也不知道去了哪裡,想到她答應項羽不去打探他們來丹陽做什麼,便又把到嘴的話給咽下去了。
她嘬了一口熱茶,便聽到遊俠們在讨論項梁斬殺景駒之事。
“武信君乃是出生項氏,世代為楚将,到底是不願奉他人為主。”
“難不成他想要自己當楚王不成?”
“項梁不服景駒為楚王,可他當楚王,其他諸侯們安能對他服氣?反正便我是不服氣的……”
“……”
項羽聞言臉色青黑,伸手握上了腰間的長劍。
虞苋睜大了眼睛,趕緊放下杯子,伸出手按上了項羽的手:“你要幹什麼?”
項羽皺眉:“他竟敢議論叔父,簡直是不知死活。”
她道:“可是你身上不是還有要事嗎?”
項羽低頭看她:“放心,我死不了。”
他冷笑一聲:“而且,你是我的女人,他們竟敢以下流的眼神看你,我上前決鬥合情合理。”
虞苋腦子嗡嗡叫,見他起身,她趕緊抱住了對方的臂膀,氣道:“你坐下。”
項羽回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