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貴婦人聞言皆是扭頭看向了莊氏母女,兩人的臉色青黑。
莊女公子也佯裝委屈:“各位夫人看我們作甚,虞夫人無憑無據的話,也能讓你們認定我們就是兇手嗎?”
随即亦有夫人道:“大家好歹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若是有證據,還是直接拿出來得好,免得在此冤枉了好人。”
虞苋将頭埋在項羽的懷中,聞言擡頭聲音哀戚道:“有的,有活口,他們親口說的,豈能有錯。”
黎晟便将刺客帶了上來:“他們口中藏有毒藥,想要服毒自殺,被我提前發現了。”
莊夫人眼神這才慌了,而她的女兒則氣沖沖的上前,語氣急促道:“剛才在船上你們便咄咄逼人,還讓你身邊之人潑了我母親一身,誰知道這二人是不是你的人,前來陷害我與母親的。”
軟劍一出,刺客斃命。
莊雁拿着劍,陰冷的眼神落在虞苋身上,憤憤道:“膽敢陷害我母親,此二人此不足惜。”
黎晟怒道:“好大的膽子,竟敢當衆滅口。”
莊夫人上前,微微一笑:“我女兒不懂事,見我被陷害,這才動了怒,左右死的不過是兩個刺客,女将軍何必動怒。”
見人已死,她舒了一口氣,恢複了從容。
虞苋見狀卻不急不躁,說道:“沒關系,除了人證,還有物證。”
黎晟将械具拿了上來,說道:“這些械具沒有記号,制作的手法,卻能追根溯源,莊夫人,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莊夫人卻淡淡道:“誰知道是不是虞夫人記恨我羞辱她,故意用此來陷害我,此物做不動證物。”
周圍亦有貴婦人私語:“證人已經死了,光有械具,确實證明不了是誰提供的。”
“就是就是。”
又有人問呂雉:“呂夫人,你請我等赴宴,衆夫人給你面子,都來了,你怎麼連安全問題都解決不了?”
“還有大家都在船上好好遊船,怎麼偏偏虞夫人卻要一個人做小舟遊湖,誰知道是不是故意行陷害之舉。”
貴婦人們七嘴八舌的,倒是将莊氏母女給摘下來了,将罪過都攬在了呂雉和虞苋身上。
虞苋扯了扯項羽的衣襟,到你出場了。
項羽握住她的手,神色冷淡:“肅靜。”
聲音不大,卻極具威嚴,所有人都閉嘴了。
他詢問雪紋:“這位莊夫人是怎麼羞辱夫人的?”
雪紋便将事情發生的經過活靈活現的複述了一遍,項羽聽到臉色青黑,詢問呂雉:“呂夫人,雪紋說的可有半句不對?”
呂雉搖頭:“事情便是如此。”
項羽目光冷冷掃視了一眼莊氏母女,随後看向衆人,語氣格外的冷淡:“我早已禀明叔父,在虞苋熱孝過後,便會娶她為妻,何時說過她為我的妾室?”
聞言,莊雁臉色一白。
他語氣淬了冰:“如此侮辱我的妻子,你們該慶幸的是小虞心軟,隻是拿一壺酒水潑你,而非是一杯毒酒喂你嘴裡,不感念不殺之恩便罷了,竟然還敢派刺客行兇,被抓到證據又當衆滅口,行事如此嚣張,當真以為衆人都是傻子嗎?”
虞苋在項羽懷中,小雞啄米的點頭。
項羽看向劉邦:“沛公,你說呢?”
劉邦當然不是傻子:“莊女公子當衆殺人,我們是當場看見的,做不得假,此事與她們脫不了關系。”
項羽回頭看着其他男客:“諸位以為如何?”
其他人道:“沛公所言極是。”
莊夫人見狀,徹底慌了,忍不住道:“項将軍是要袒護自己的夫人了,你這是色令智昏啊!”
“證據确鑿,何來袒護。”劉邦已經開口,“莊夫人夥同其他人以勢壓人,颠倒黑白,我等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呂雉是他的妻,在外人面前更是代表他的臉面,這幫貴婦不僅在宴席上行兇,還要給她按上一個安保不當的罪名,泥人尚有三分泥性呢。
莊雁跑上前,跪在地上,仰頭看他,眼圈紅通通的:“項籍,你還記得我嗎,你曾救過我,我說過要嫁給你的?”
虞苋吃瓜,神色驚訝,小聲嘟囔:“原來将軍還有這番豔遇呢……”
項羽看着她眼睛圓溜溜在轉,沒有半點嫉妒的情緒,心中格外不爽,抽刀割破了衣擺:“我何時答應要娶你了?”
他冷冷道:“我既然救過你,你報答我的方式,就是讓人刺殺我的妻子的嗎?”
莊雁仰頭看見項羽眼中的殺意,心如刀割,捂着心口,竟是直接嘔出血來。
項羽拉着虞苋退後了一步。
莊雁:“……”
項羽摟着虞苋,看向劉邦和呂雉:“此事是在呂夫人宴席上出事,如何處理,便交由二位來決定,小虞今日受了驚,我先行帶她離開了。”
劉邦能說什麼,隻能應承了下來。
呂雉看着虞苋離開的背影,心知這位女郎前來赴宴,不過是引蛇出洞,剛才的種種,不過都是小打小鬧,先行示弱罷了。
而真正的殺機,往往不會擺在明面上。
她目光移開,看着宴會的其他貴婦,除了莊夫人,後面支持唆使她的,怕是一個都逃不了。
這為虞夫人,是來立威的。
呂雉道:“莊夫人,莊女公子,今日種種,我會修書如實跟程氏一族說明,你好自為之。”
莊夫人道:“你敢?”
呂雉笑了:“有何不敢。”
當晚,莊夫人與其女莊雁,突發急症病逝。
相隔不到幾日,與刺殺有關的數人,齊夫人病死榻前,周夫人遭遇匪徒喪命,袁夫人家中失火自焚……全部喪命。
貴婦人皆被吓得膽寒。
有人大着膽子告到了項梁面前,項梁正滿意的看着虞苋獻上來的戰馬三件套,聞言卻是一笑:“有證據證明是她幹的嗎?沒證據你這話就是污蔑,我還要治你的罪。”
衆人不知是項羽為自家的夫人出氣,還是這位虞夫人自己所為。
不過經此事之後,所有人才終于明白了,虞夫人即便沒有了父母兄弟,是一介孤女,可有項氏護着,那她就可以橫着走,想要除掉她送自己女兒上位的主意,行不通。
而這都是後話。
回到府上之後,項羽吩咐人将熱水擡進房間,看着醉迷糊的虞苋,沒好氣道:“一身酒味,趕緊去沐浴。”
虞苋趴在桌案上,手指扯着他的腰帶,好奇道:“你今日說的可是真的?”
“什麼真的假的?”
“今日你當衆說要娶我為正妻的話?”
項羽拿開她的手,嫌棄道:“去沐浴,洗幹淨後,我就告訴你。”
這酒的後勁大,喝着時還不覺得,反倒是回到家之後虞苋酒意上頭,已經醉懵了,膽子格外的大,期待地詢問:“你和我一起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