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淩霄偏開頭，耳尖微紅，嘴上卻仍舊淡淡地回了一句：“專心工作。”

白羽辰忍着笑，點了點頭，順勢靠近了些，輕聲補充：“是，淩霄組長。”

一旁幫忙布展的同學們見狀，紛紛忍不住在心裡瘋狂磕糖：“靠，這種并肩工作的氛圍感誰頂得住啊！！”

最終搭建階段，兩人站在展台前，認真核對每一塊展闆的細節。

白羽辰讀到一半停下筆，側頭對夜淩霄說：“這個理論部分，我加了你補充的參考文獻，順了不少。果然有你在，安心很多。”

夜淩霄淡淡地“嗯”了一聲，眼神卻帶着不加掩飾的溫柔，落在白羽辰手裡輕輕晃動的筆上。

那支筆，是之前他們在圖書館複習時，一起用過的。

“你的文字也處理得很自然。”夜淩霄輕聲補了一句。

白羽辰聽到，笑容彎得更深：“你說好就好。”

确認完最後一項數據，夜淩霄放下手裡的展冊，輕聲說道：“走吧，回去休息。”

白羽辰順手拿起自己的外套，像往常一樣，走到夜淩霄旁邊，默默替他也拎起了外套。

“辛苦啦，霄霄。”

他低低地說，聲音溫柔得像雪落無聲。

夜淩霄頓了頓，看着他眉眼裡柔軟的光，抿了抿唇，輕輕回了一句：

“有你在，不算辛苦。”

他們就這樣，一前一後走出實驗樓。

雪仍在下，細細碎碎地，落在兩人身上，像是冬夜悄悄落下的祝福。

身後的展台燈光溫暖柔和，映出他們肩并肩的影子——

無聲，卻堅定。

他們并不知道，在角落裡看着這一幕的攝影社學妹，正默默按下快門，低聲感歎：

“這兩個人，不隻是科研搭子，已經是人生搭子了吧。”

【小劇場·白羽辰心聲】

今天也很努力地想要把霄霄藏進我的世界裡。

不過，霄霄好像早就走進來了呢。

【小劇場·夜淩霄心聲】

就這樣并肩下去吧，不管世界怎麼變。

展覽散場後的夜晚，校園寂靜溫柔。

夜淩霄和白羽辰一同收拾着展覽剩下的材料。燈光早已熄滅大半，隻留角落裡幾盞暖黃色的小燈，還在默默守着這場剛落幕的盛宴。

“辛苦了。”白羽辰蹲在地上，把最後一疊資料仔細歸檔。

夜淩霄擡眼看他一眼，沒說話，隻是默默把已經整理好的資料遞過去。兩人的動作一如既往地默契，沒有多餘的話語，卻在空氣中悄然流淌着一種安穩的親近感。

收拾完畢，白羽辰拍拍褲子站起身，抱着一疊文件夾朝櫃台走去。正要随手把資料放進自己的資料夾時，他的指尖一頓，瞥見了夾在文件夾最上方的一張小便簽。

那是一張很普通的米黃色便簽紙，邊角還有些微微卷起的痕迹，像是被人細細摩挲過。上面隻用黑色簽字筆寫着一句話，筆迹清隽而溫柔——

“項目要做完，但你更重要。”

白羽辰怔住了。

心髒像是被什麼溫熱又柔軟的東西猝不及防地輕輕撞了一下，漣漪瞬間擴散開來。

他幾乎能想象出夜淩霄寫下這句話時的模樣：一如既往的冷靜克制，又帶着他特有的，藏得很深的溫柔。

白羽辰垂下眼簾，指尖緩緩劃過紙面。

哪怕隻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卻比世上任何甜言蜜語都來得笃定而溫暖。

他沒有說話，隻是将那張便簽輕輕收進了自己的口袋裡，動作小心得仿佛在收起一份無聲的寶藏。

“辰兒，走了嗎？”夜淩霄在前方回頭，看他還停在原地，聲音裡帶着一點不易察覺的輕柔。

“嗯，來了。”

白羽辰回過神來，擡頭沖他笑了笑。

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說。

隻是在走近他身邊的那一刻，白羽辰悄悄地，緊了緊手裡的口袋，像是把那份悄然盛開的心意藏進了自己心髒最深處。

他們并肩走出展廳，晚風輕輕掠過發梢，灑下星星點點的月光。

白羽辰側頭，看着夜淩霄走在月色下清隽的側臉，心裡柔軟得一塌糊塗。

——原來，不需要多華麗的告白，也不需要多轟轟烈烈的證明。

隻是一句這樣的小小回應，就已經足夠讓人心甘情願，走過漫長的未來。

他低聲，在風中無聲地笑了。

像是回應，又像是承諾。

夜色深了。

兩人回到宿舍時，樓道裡已經靜悄悄的，隻能聽到遠處空調機房低低的運轉聲。

夜淩霄開了門，先讓白羽辰進去。門鎖“咔哒”一聲關上，像是把整個安靜又柔軟的夜晚也一同鎖進了這間小小的空間裡。

白羽辰脫下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動作一貫自然，卻在擡頭時，看見夜淩霄正站在玄關處，沒有動。

“怎麼了？”白羽辰歪了歪頭，語氣裡帶着一絲輕快。

夜淩霄看着他，神情沉靜而溫柔。

許久，他才慢慢走過來，站在白羽辰面前，伸手，輕輕替他理了理微亂的劉海。

指尖掠過額前時帶着一點若有若無的溫度，像是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動作，又像是第一次，珍而重之。

白羽辰愣了一下，随即眨眨眼，笑了：“怎麼突然——”

話還沒說完，就被夜淩霄打斷了。

夜淩霄低頭，動作自然地把白羽辰拉進了懷裡。

不是很用力的擁抱，隻是松松的、溫溫的，把人圈在懷中，像是需要一點時間，把心底溢滿的情緒消化一下。

白羽辰愣了愣，很快也擡手環住了他的腰，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怎麼了，霄霄，今天累壞了？”

夜淩霄沒有回答，隻是把下巴輕輕抵在他肩上，呼吸間滿是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氣。

過了一會兒，他才悶悶地說了一句：“謝謝你。”

聲音壓得很低，低到幾乎快要被夜風掩蓋。

白羽辰聽見了，卻沒有立刻回應，隻是更加用力地抱緊了他一下，然後笑着回抱道：“你啊，怎麼今天這麼愛撒嬌？”

夜淩霄沒吭聲，隻是輕輕蹭了蹭他的肩膀，像一隻難得撒嬌的大貓。

“不過——”白羽辰故作思考地拉長語調，“既然霄霄這麼可愛地抱過來了，那我要不要……收點抱抱費？”

夜淩霄終于擡頭看了他一眼，眸色深沉，眼底卻染着一點點隐隐的笑意。

“怎麼收？”他配合着低聲問，聲音沉而溫柔。

白羽辰歪頭想了想，湊過去，輕輕在夜淩霄的側臉上親了一下。

唇瓣掠過肌膚的一瞬，兩個人都微微僵住了。

然後白羽辰後知後覺地紅了耳尖，想要後退，卻被夜淩霄反應極快地扣住了手腕。

這一次，輪到夜淩霄踮起腳，在白羽辰的額心輕輕點了一下。

極輕，極柔，卻帶着一種近乎鄭重的溫柔。

“……就這樣？”白羽辰小聲嘟囔着，聲音軟得不像樣。

夜淩霄低笑出聲，聲音裡帶着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寵溺：“不然呢？”

他松開手，拍拍白羽辰的頭發，像在安撫又像在暗暗宣示。

氣氛在一瞬間變得又軟又暖。

宿舍的窗外，星光微弱，夜色溫柔得像是特意為他們留出的緩沖時間。

白羽辰靠在夜淩霄懷裡，閉了閉眼，聲音懶洋洋地從胸腔裡溢出來：“……那今晚讓我靠着睡一會兒，好不好？”

夜淩霄低頭，看着他微微上揚的嘴角和不經意流露出的依賴，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

“好。”他應得很輕，卻無比認真。

于是那晚，他們一前一後窩在狹小的單人床上，彼此安靜地呼吸着對方的氣息，像是默契地默認了這樣的親密，從今晚開始，可以更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不用多說，也不用解釋。

隻要在彼此身邊，就已經足夠溫暖。

夜深了。

星光穿過窗簾縫隙，落在兩人緊貼的手指上，像是無聲的祝福。

這一夜，溫柔而長。

次日清晨。

宿舍窗外的天色剛微微泛亮，晨光還帶着初冬特有的朦胧與冷意，灑在室内一角。

夜淩霄半醒半夢地睜開眼，發現自己還被人輕輕圈在懷裡。白羽辰的呼吸淺淺的，似乎還沒醒，手卻穩穩地搭在他腰間，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睡衣，燙得讓人不舍得動彈。

夜淩霄動了動，想稍微掙開一點，可剛一動，白羽辰就下意識地收緊了手臂，把他又圈了回來。

“……别動……”白羽辰的聲音含糊低啞，帶着剛醒時特有的慵懶與撒嬌感。

夜淩霄僵了下，擡眼去看他，隻見白羽辰閉着眼，睫毛微顫，嘴角還帶着一點賴床的委屈感。

“羽辰……”夜淩霄低聲喚了他一聲，試圖叫醒他。

結果白羽辰竟然順勢把頭埋進了夜淩霄頸窩裡，鼻尖蹭了蹭他微涼的皮膚，聲音悶悶地嘟囔着：“再睡一會兒……陪我。”

夜淩霄整個人都僵住了，連呼吸都頓了半拍。

他本可以推開，可是在感受到白羽辰這樣毫無防備地依賴自己時，心底那點柔軟幾乎瞬間化成了一灘溫熱的水。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輕輕歎了口氣，擡手拍了拍白羽辰的後背，聲音低啞而無奈：“……好，再陪你一會兒。”

白羽辰聽見了似的，滿足地動了動，把自己更緊地貼上來，整個人像隻慵懶的小動物，窩在他懷裡不肯松手。

夜淩霄無奈又寵溺地擡手輕輕撥了撥他的頭發，指尖滑過軟軟的發絲，連心也跟着被撓得酥酥麻麻。

室内安靜得隻能聽見彼此平穩的呼吸聲。

冬日微光灑在兩人交疊的身影上，暖洋洋地裹住了這一小片世界。

夜淩霄靠在床頭，微仰着頭閉上眼，感受着白羽辰近在咫尺的呼吸。

他心想——

如果可以一直這樣下去也挺好的。

即使未來還有很多不确定的路要走，至少此刻，擁有這樣的清晨，擁有這樣一個人，已經足夠了。

過了不知多久，白羽辰終于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他一睜眼，就發現自己正抱着夜淩霄，幾乎是整個人賴在對方懷裡。

夜淩霄正低頭看着他，眼神含着淺淺的笑意，手還在輕輕順着他的發梢，像在安撫一隻胡鬧過頭的小動物。

白羽辰眨了眨眼，腦子還有點轉不過來，一秒、兩秒，下一秒——

“……”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炸毛般地一下從夜淩霄懷裡彈了起來，耳根迅速燒紅，連聲音都帶着一絲可愛的慌張。

夜淩霄看着他手忙腳亂的樣子，忍不住低笑了一聲，伸手一把把他又拉回來。

“羽辰。”夜淩霄輕聲喚他，聲音低啞而溫柔。

白羽辰眨巴着眼睛看他，還沒反應過來，夜淩霄已經輕輕擡起他的下巴，在他嘴上落下一個深深的早安吻。

“早安。”

“……早安。”白羽辰呆呆地回了一句，耳朵紅得快滴血了。

夜淩霄見他傻乎乎的樣子，微微彎起嘴角，聲音輕得像羽毛：“下次想抱就直接說，不用偷。”

白羽辰耳根更紅了，胡亂推了他一下：“誰、誰偷抱了……！”

推歸推，他卻沒真的掙開，隻是低着頭，乖乖地窩回了夜淩霄懷裡，心跳得飛快。

宿舍窗外，初冬的陽光已經慢慢灑滿了地面，空氣裡帶着一點新鮮而微甜的味道。

這一刻，所有冷風和忙碌仿佛都被擋在了窗外，隻剩下這一室柔軟的安靜與悸動。

而這段大四上學期的時光，也随着清晨最後一縷溫柔的光線，悄悄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