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帝奧一怔,眼睛不眨地直直望向砂金,眸光深沉,難以揣測:“是,我對喜歡的人都這麼說,但你的描述并不準确,具體來講,我隻對你這麼說過。”
以為我是你嗎?三心二意的漂亮孔雀,身邊有多到數不盡的朋友跟追求者,跟誰都說喜歡,對誰都說好。
唯獨自己......偏偏就是自己,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說,還口口聲聲說對自己最好了,這叫哪門子好?
砂金低着頭擺弄着手中緊拽的裙子,悶聲道:“那我要好好考慮一下,你值不值得擁有我。”
拉帝奧勾起嘴角笑了一瞬:“親愛的,是你擁有我,讓我成為你的一部分,你還是你,不需要任何改變。”
砂金猛地擡眼盯着對方,他被對方的話驚得頭皮發麻,渾身發軟,這一秒覺得仿若踩在雲端,下一秒又跌入溫熱蒸騰的水裡,心跳快到要将自己的耳朵震聾,他下意識地捂住了胸口,怕自己的心跳聲太大被拉帝奧聽見。
他的大腦被那三個字擾亂得一塌糊塗,他最常說也最常聽見的那三個字,此刻卻這般擲地有聲。
他什麼也想不進去了,什麼話也透不進來,親愛的,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一直在循環往複地作響。
可砂金還是做出了他最擅長的選擇——逃避,他想這也許就是神明對自己的懲罰吧。所以,說了太多假話的他,在心上人面前,沒辦法說出一句真心話。
“教授竟然也會說這種話惡心人?”砂金說完後,看見拉帝奧微微上揚的嘴角緩緩落下,眼神裡的汪洋逐漸凝固成冰川。
果不其然,他還是像之前那樣,搞砸了一切。砂金低垂眼眸,不再去看拉帝奧的神情。
砂金想沒人能受得了自己這樣,就連他自己都厭惡。
“那勸你最好習慣,往後你聽惡心話的日子可太多了。”拉帝奧朝砂金挑了下眉。
拉帝奧居然沒發脾氣或者是摔門而出?砂金愣住了,呆呆盯着對方的臉看。
“是又在惡意揣測我為什麼不生氣嗎?”拉帝奧捏了下砂金的臉。
砂金撇開視線:“沒有。”
對方注視着他:“别為這種沒必要的小事焦慮,我不在意這些,你隻需要知道我跟你說的都是真話就可以了。”
拉帝奧說完後,把砂金不停扣弄的雙手掰開,捏着指尖揉了揉,輕聲道:“花了這麼久時間才做好的指甲,别扣壞了。”
“哦。”砂金的指尖卻無意識地刮着拉帝奧的指腹。
“我不希望我們之間再産生什麼多餘的誤會,還有什麼需要我向你解釋的地方嗎?”拉帝奧摩挲着砂金的手指。
砂金搖搖頭:“沒有。”
拉帝奧撇嘴歎了口氣,有點無奈:“好吧,希望你下次可以少跟我說幾次沒有,盡管我一直都這樣對你說,你可能也聽膩了,但我還是要鄭重聲明一下,我很樂意向你說明任何情況,表達任何感情,隻要你需要,我一直都在。”
砂金點了點頭,将手從拉帝奧掌心抽回,盯着自己的指甲看。
“你換衣服吧,我不打擾你了。”拉帝奧将那一疊裙子放在沙發上,轉身離開了房間。
直到聽見關門聲,砂金才把腦袋擡起看向門的方向,低語:“這不是很會說情話嗎?”
拉帝奧走回房間内,背靠門闆,長呼一口氣,有些煩躁地抓了下頭發:“還是沒沉住氣,把他吓着了。”
雖說一直都告誡自己在追人這件事上得有耐心,特别是追求對象還是多疑敏感的砂金,是得付出更多的精力與時間。
可當他看見穿着裙子、塗着指甲油、在陽光下白得如同一片雪的砂金,還是情不自已地想向對方說愛。
那隻是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色連衣裙,拉帝奧見過無數次,但在砂金身上卻這麼吸引視線。
漂亮,毋庸置疑的漂亮,不管是穿什麼衣服都美得這般攝人心魄,拉帝奧知道樣貌隻是砂金身上最不值一提的優點,可自己就是卑劣惡俗地隻能想到他的那張臉。
他的理智與克制都被那輕飄飄的裙擺吹去遠方,他沒法再裝作聖人學者的高尚模樣與砂金相處,他的腦海被他曾最不齒的下流低俗想法占據。
看見砂金的眼睛,觸碰砂金的肌膚,撫摸砂金的烙印,他隻能想到對方穿婚紗、戴婚戒、從他身旁醒來時的模樣。
他想聽他的低吟,拂去他的汗水,親吻組成名為砂金的每一處肌膚。
拉帝奧滑坐在地面,捂着胸口心神不定,想道:原來喜歡一個人喜歡到無法克制的時候,真的會情不自禁地叫他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