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将心道:不是好不好的問題。
絕世天才的父親是個凡人,聽起來就滿是不可言說的秘密!
他對師兄的崇拜不能摻雜任何雜質!
牛将道:“沒說你不好。你别管他了,還是想想怎麼找到你的朋友吧。”
“哦!”
宋清沭東張西望片刻,沒找到周彥,殷明倒先出現了。
盡管他的臉色不怎麼好,迷亂可怖的樹林中難得見到個熟人,宋清沭還是很驚喜的。
他小跑過去,眉眼染上亮色,道:“你怎麼在這裡?”
殷明蹙着眉頭很是不耐,“廢話,還不是因為你們兩個。”
“你找到周彥了麼?”
殷明冷笑道:“落進林裡就沒影了,也不知道吱一聲。我聽到你的聲音,先來到了這邊。”
他扭頭看向牛将,問道:“這位是?”
宋清沭道:“牛将。方才是他救了我。”
牛将道:“我認得你,你是玄掌門的徒弟。”
殷明微昂下巴,好像這是不值得提出的小事。
可惜他眼底的自得還是出賣了他。
為了不顯得自己高傲,殷明問道:“你是哪家宗門的弟子?”
牛将爽朗一笑,道:“我是淩霄宗的,随同門來此狩獵。”
“狩獵?那為何魔教徒會出現在這裡。”
牛将比他還震驚,道:“還有魔教徒?”
殷明嗤笑道:“你連這都不清楚,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殷明現已金丹期大圓滿,稍一探查便知牛将為金丹期前期。
修為倒不像表現出地如此呆愣。
牛将緊皺眉頭,呢喃道:“也不知師兄是否知曉這件事情。”
“不行,宋兄,我得與師兄彙合。既然你已找到同伴,我就先行離開了。”
宋清沭原先不動聲色聽兩人對話,聞言催促道:“你快去罷。”
那個少年生的如此俊俏,宋清沭實在不忍心看他陷入困境。
牛将走後,宋清沭更是放松,誰能料到,昔日跋扈相對的宋、殷兩人也能心平氣和共度困境。
就算隻是對宋清沭而言是困境。
“殷兄,你一路過來可遇上周彥?”
殷明随口道:“沒有。你想找他麼,這有何難?”他姿态松散,好像找一個大活人就和找清水中的魚、晴空中的鳥那麼簡單。
宋清沭喜悅道:“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殷明輕哼一聲,招手示意宋清沭跟在他後頭,兀自朝西南方向一條曲折小道去了。
這路可真是詭谲難測,陰森昏暗不說,常常行着行着便走到了岔路口,殷明卻偏偏選了條無路可走、雜草叢生,總之怎麼看都不像道路的路。
路越來越窄,樹木長得也是越來越稀奇古怪,宋清沭一面記下方位,一面試探道:“殷兄,還沒到麼?我怎麼覺得……離周彥越來越遠了呢?”
初時周彥在他的東北方,宋清沭與牛将也正是在東北方向上行進,不管是否越過周彥,他們二人都應在東北方或西南方上移動。
可開始雖然走的是曲裡拐彎的道路,總歸是朝西南方去的,慢慢的,卻向着東北方了。
殷明聽此,停下腳步,靜靜立在遠處。
宋清沭不明所以,心中蓦地騰起戒備意味。
殷明緩緩轉身,用詭異音調道:“沒錯啊,這是你的黃泉路啊。”
他的臉,哪有什麼豐神俊朗一說,臉孔青白,七竅流血,明明是個索命冤魂!
宋清沭驚駭萬分,登時想通古怪之處在哪發生。
先前有棵粗大槐樹擋住去路,分出兩條岔路口,殷明毫無遲疑,向着右邊那條路走去,卻發覺繞過大樹可以回到原來的方向。
宋清沭當時還打趣道:“原來隻是虛晃一槍,還是你瞧的通透。”
殷明并未回答他。
仔細想想,連被誇幾句就樂颠幾下的人,怎會無動于衷呢?
當機立斷,宋清沭拔起左手旁的槐樹,恐吓道:“别過來,休怪我砸死你!”
宋清沭緊閉雙眼,做好負隅頑抗的準備,久久聽不見聲響,悄悄睜眼,卻見面目可怖的“殷明”嘴巴大張,眼孔翻白,活像被掐住喉嚨。
宋清沭靈光一閃,知道其中關竅,抱起大樹向地上砸去。
“殷明”果真也悶哼一聲,隻是失去束縛,眼中怨恨化作刀片向宋清沭飛來,身子也開始動彈。
宋清沭乘勝追擊,一屁股坐在槐樹上,嘴裡念着“保佑”“得罪”等詞,手下卻毫不留情去掰扯老樹樹枝,不顧“殷明”大喊大叫的哀嚎,将樹枝插入樹幹中。
還真被他強行插了進去,相交處流出紅色液體。
“殷明”僵立片刻,上衣洇紅一片,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宋清沭大口喘氣,此番鬥争不僅耗費力氣,也是巨大的心理挑戰,可謂形神俱疲。
“殷明”倒下後,眼前場景變幻,竟是恢複了岔路口,攔路的大樹正被他坐在樹下。
身旁的殷明面色恍惚,迷茫極了,問道:“我剛剛是怎麼了?”又駭異道:“你犯得着拔下老樹來歇腳!”
宋清沭恨鐵不成鋼道:“剛剛你我都被幻象迷住了,虧你還是個修士呢!”